忘记之前看过的作品,点击这里查看最近阅读记录

  西下的夕阳,映红了半个景城。朱雀大道上,写着大大酒字的旗帜飘扬在傍晚的微风中。

  李家作坊十九号分号就坐落在朱雀大道的正中间。

  “驾……”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一前一后走近大堂。

  “哟,二爷,稀客啊,稀客。”小厮恭恭敬敬的端来新泡的红袍茶,敬上。

  “茶不错,王婆的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怀念啊。”为首的男人坐在了正八位,点头说道。

  男人外貌并不出众,看年纪不过是三十来岁,但是坐在大厅中间自然而然的发出摄人的魄力。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杯,发出青翠的声响。

  小厮在旁边吓得大气不敢出,深怕一个不小心招惹了这位财神爷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王婆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我亲自去请她不成?”低沉冰冷的话回荡在静悄悄的几个人中间。

  “二爷莫生气,莫生气,小的这就差人去叫,去叫。”几个胆小的小厮被吓得跪倒在地。

  “爷,爷,爷,王婆来了,王婆来了。”

  门外救命的王婆终于姗姗来迟,还没有见到人,先听见的就是谄媚奉承。

  “哟,这又是谁惹我们二爷生气了。怎么,几个不懂事的还不下去,呆在这儿尽惹我们二爷不高兴。”

  几个小斯相互看了几眼,逃命似的跑出厅堂。最后面的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开。

  王婆又使眼色,剩下的几个识趣的离开,走的时候懂事的关上大门。

  这个男人可是李家的表亲,秦二少,为人冷血无情,暴虐成性。秦家本来是做布匹生意的,家室丰厚,本来就纨绔风流,后来秦家又和李家联姻,更是为虎作伥。

  “二爷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王婆走近厅堂来,毕恭毕敬的走到秦二少的眼前请罪。

  “哼,王婆。许久不见,翅膀硬了不成?若不是我差人前去,怕是你不会见我这老人吧。”男子冷冷的站起来,眼神不悦的扫了一眼弯着腰的王婆。

  “爷,说笑了,爷怎么会老呢,小的对爷可是忠心耿耿。”

  “真要是如你说的那般就好。”沉思了一会,男人开口说道。

  “怎么会?二爷是谁?借我几个胆都不敢。”

  “呵呵,怎么,王婆,我要的账单可是带来了?”男人不打算过多的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直接说出口。

  “二爷,这都给你带着呢。”

  王婆谄笑的拿出怀里的账簿,宝蓝色的封面,散着酸腐的书卷气,摸的人过多,封面已经破旧不堪,但,王婆如此小心翼翼的藏着,可见账簿着实不简单。

  “王婆甚的我心。”男人接过王婆手里的账簿,端详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假的,才放进自己的袖口,笑着对王婆说。

  “不过,王婆,我可不喜欢我的事情有其他人来嚼舌根,你明白吗?”

  唤作二少的男人面对着王婆从位置傻瓜站起来,走到距离王婆五步远的地方,将手伸出来,做了一个杀人的姿势,视线集中在王婆身上,眼里泄漏了杀意。

  他想杀人来着。

  而此刻,作坊后院。

  倾斜的阳光打在封了口的酒坛子上,朱红的缎带飘出笔锋遒劲的“李”字。

  阳光正好,酒尚香。

  这里陈放的是作坊最新酿的酒水,成排的坛子整齐的码成一片。

  作坊后院,安静的近乎诡异。几朵残落的石榴花刮在枝头,摇摇晃晃,最终承受不了重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你确定你要怎么做?”说话的是女子,声音说不上清晰,反而带着刻意去掩盖自己原本的声音,在安静的后院里格外的突兀。

  “嗯。”男人背对着大门,看不见样貌,但,听到粗犷的声音还是可以判断这是一个阳刚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后,继续说道:“如若不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要知道他可是李家正宗的嫡亲血脉,他不死我们就没有办法抹去他的血缘,不然,就算他们也流着李家的血液,那个老头子几时睁眼看过他们一眼?”

  “可是,老头子不会发现吗?”女人惊恐的靠近男人。

  “呵,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欠了他们一条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个老头子不会发现的,再说了,那个病怏怏的老头子都是半个身子爬进黄土的人了,怕他做什么?”

  “可是,他都已经离家出走了。我们上哪儿找他去,世界这么大,要是过了十年二十年在回来,那么我们怎么伴?”

  “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过了十年八年,有谁还记得这个不受宠的少爷?”男人伸手摸摸女人的头顶,发丝柔软,在阳光下折射出健康的光泽。

  “啊?你就不担心他会回来报仇?”女人打开男人的手,迫于现在男高女矮的姿势,男人的手并没有离开多远。

  “放心,这里是他的跟,不会等那么久,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也抹不去他李家长孙嫡子的身份,他会回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还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记得,你还有我这个哥哥。”男人冰冷的双眼里绽出一抹温柔的神色,宠溺的说道。

  “哥跟你保证,要不了多久,整个家产都是你的。他,活不活得到回来的那一天还不一定。”

  风呼啸而过,空气中传来男人狂妄的口气。树上最后一朵石榴花掉在地上。

  李家大少爷,游戏可是开始了,届时,不是你活,就是我活。这可是场最好玩的游戏,你可要给我活到那一天,不要哪一天传来你突然死了的消息,那样,游戏可是不好玩了。

  你说,是不是,大少爷。

  我可是在等着你呐。

  风,再次刮过,卷起摔成两半的花朵,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至静止。

  仿佛,刚才,这里只是发生了一场梦境。

  五月踩着最后的月光回到后院。空旷的后院传来远处的戏曲声,声音清晰掷地:虫儿飞,虫儿追,一声又一对才没。

  一场春雨一场暖。雨后的天空,碧空万里。等着最后的一抹余晖撒下来,作坊里面亮起千盏花灯,盛开的向一朵绚烂的花朵。

  听说,今天是王婆生辰。

  听说,王婆是李家元老。

  听说,大院里面特意请来景城里面有名的戏班子。

  还听说,这是为王婆祝寿来了。

  今夜的作坊,不管是前庭还是后院,五色流霓,灯红柳绿。

  “咦,戚五月,这戏班子唱的写什么,你听得懂吗?”五月早早的搬了张凳子,坐在前头,气鼓鼓的看着段文韬。

  段文韬,就你听得懂。

  想到这儿,五月横了段文韬一眼。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喜欢现在这个位于正中间的位置,可是现在,后面坐这一个讨厌的段文韬,手里还牵着长安。嘴里还在有的没的笑着。

  李一也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靠着椅子打盹,阴暗的角落里,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看戏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百来坪的戏台上都是用大红的布匹装扮,搭着戏台的木头都是上好的红木,上面还铺有一层厚实的红色的毯子。

  王婆的生辰果然热闹,黑压压的一片人,拿着凳子,坐成一排,前面还还留有一排梨花木做成的椅子,围着摆了很多的食物的桌子,这些是专门为李家大院里面的人给准备的。

  戏快开始了,大院里面的人才再王婆的接迎下姗姗来迟,甫一入坐,王婆就举起杯子站起来。

  “各位,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还能够抽出时间为我这把老骨头祝寿,也非常感谢这么多年来李家庄家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要说我是元老我还真是担当不起,我王婆就是一个在作坊里面做了十几年的老人,今天我就干了这杯酒,算是我谢谢大家的好心,各位,好不好。”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话是说给大院里的人听的,王婆是怎样的一个人,贪婪吝啬,势力,虚荣,对上面的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好说话的样子,对下面的人不是责骂就是刁难。

  “唉,王婆,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在李家作坊的这十来年给我们李家带来的收入可是不可以衡量的,难道这样都不能说是给功臣,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王婆讪笑,笑容里面多半掺假,倒不是觉得这个少年的话有多么伤人,只是在众人的眼前作威作福惯了的王婆,被摆到这么大的场面上来谈论,而且都是些大人物,不好受也是理所应当。

  靠着王婆最近的少年率先说道,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却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字语间都带着老成。

  人群没有发声,倒是桌上的另外一个少年开了口。“就是就是,二哥说的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婆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但是碍于对方是李家名副其实的血脉,只得把这些往肚里咽。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那王婆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会是靠苦劳呐,当然是功劳了。”李家三姨太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手,说道。但是有心的人还是听出了话里的嘲讽意味。

  一直坐在桌子左手边优雅喝着茶的大夫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略微的看了一眼三姨太,表情不是很明朗,但是眼神里面彻骨的恨意还是抵挡不住,涂满丹蔻的指甲有意无意的指了指三姨太的位置。

  “三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她身边那个老成的少年开口说道。

  “哎呦,二少爷,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那王婆确实是给你娘做了不少的事,你这话该问你娘去,你问我这局外人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折煞我不成?”三姨太笑,连带头上的金银发饰都跟着颤动。

  老太太斜睨了三姨太一眼,没有说话,周围的人都可以感觉到老太太脸上的不高兴。

  这个三姨娘,还真是什么都不忌讳,家丑怎么能够外扬,这还不算,一个都做了娘的人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说出去都叫人笑话去,可是对面说着的三姨太完全不知道自己几句话的时间,众人的心都偏向了那个叫做二少的少年,见大家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戳到了痛处,心里面不免得意洋洋。

  “三妹妹,今儿个可是王婆的好日子,别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尽惹不高兴。”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大太太终于开了口,红唇轻启,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大户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子的风范,三姨太这样的妾当然不能够想提并论。

  “夫人说的是。”距离王婆这一桌不远,几个人回答,心虚得不敢看三姨太看过来的眼神。

  “就是,就是。”

  “还是大夫人当得起这个大家闺秀。”

  三姨太恼怒的看了一眼四周附和的人,翻了个白眼过去。这些人,平时没少给他们好处,关键时候到是会拆台子。

  “混账,你们吵吵吵什么?都叫外人看笑话去了,我李家高门大户,什么能拿的上台面讲,什么不能拿上台面讲,还要我叫你们不成。甚儿,就算你三姨娘不比你娘在李家的地位,她好歹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一直坐在正八位上的老太太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带着一些看她模样也不过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当,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愣谁也想不到她就是李家的当家老太太。

  这样的场景对于李家的人来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这样的倒是委屈了那些人小孩子,从小生活在这样的争夺家财世界里。

写书评
请加收藏,方便下次阅读 确定
【关注微信公众号,方便下次阅读】
在微信中搜索公众号:若看读书  每天领取若看券免费看。懒人直接戳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