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苒皱眉，不解地看向他们爷俩，半晌问了一句：“棠丫头想去？”

　　秦玉棠摇头：“我没想好。”

　　“没想好？那就是想过？”齐苒挑眉，快步走到秦玉棠身边，“你知道锦绣楼究竟是什么样子？仅凭玉娘子的一番话怎么好做影响你一辈子的决定呢？”

　　“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没想好，就是因为我没有想通锦绣楼的事情嘛。”秦玉棠心底浮起一丝疑虑，顺嘴问了一句，“您了解锦绣楼？”

　　“我怎么会了解锦绣楼？”齐苒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顺势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吆喝着要给你哥哥送午饭去吗？还不赶紧准备着？我听说蔷丫头也要去西山书院的，你们两个还可以做着伴。”

　　秦玉棠奇怪地看了齐苒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给秦知白准备午饭了。

　　院子里，秦大满也觉得齐苒有些不对劲。

　　可不管他怎么问，齐苒都是一副不愿意说下去的模样，只提着水桶去角落里开始种菜。

　　秦大满连忙上手帮着，也不敢在问下去。

　　不一会儿，陈蔷便过来喊秦玉棠。

　　齐苒看着陈蔷一身鹅黄色的崭新衣裙，又看了看秦玉棠那件打着补丁的旧衣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喊着陈蔷现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她转身拉着秦玉棠进了屋里。

　　秦玉棠不解：“怎么了娘？”

　　齐苒不理她，只闷头在箱子里翻腾着，好一会儿才找出来一件没有补丁的旧衣裳比量着秦玉棠的身形。

　　她叹了口气，说道：“玉娘子的那匹布，娘赶明儿就给你们兄妹俩先裁出身衣裳来。”

　　说着，齐苒便开始给秦玉棠换衣裳。

　　秦玉棠连忙接过自己换好，才问了一句：“娘是觉得我和哥哥穿着给您丢人了？”

　　“不是给我丢人，是给你哥哥丢人。”齐苒皱眉，“我真是昏了头了，都知道给你哥哥做新书包，怎么就不知道给他做两件新衣裳呢？昨夜就该先给你们做衣裳的。”

　　齐苒越说越懊恼，恨不得立时就能变出两身新衣裳来。

　　秦玉棠有些哭笑不得：“哥哥是去做学问的，又不是出去跟人家攀比，娘你在这儿胡思乱想做什么？”

　　她抻了抻身上的衣裳，冲着齐苒咧嘴。

　　齐苒却皱眉：“长高了一些，这衣裳倒是有些短了。”

　　“哪里短了？去岁娘做的时候就给我做的大了些，现在穿分明是正好。”秦玉棠将胳膊伸到齐苒眼皮子底下扯着袖子给她看。

　　她想起去年生辰，齐苒好不容易给她攒了一块料子做成的这件衣裳，心里有些泛酸。

　　但她到底还是冲着齐苒笑的开怀：“蔷姐姐该等急了，我跟她先去书院啦，等回来的时候跟娘一起裁衣裳。”

　　“好。”齐苒红着眼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

　　秦玉棠生怕自己会被齐苒带的哭出来，逃似的窜了出去。

　　齐苒嗔怪的声音自身后遥遥传来：“你们慢些，别着急。”

　　陈蔷应了一声，扭头看秦玉棠：“你就这么兴奋？”

　　“……”秦玉棠立马停住了脚步，绷着脸看向陈蔷。

　　陈蔷哈哈大笑，点着她的额头说道：“阿棠你怎么这么好玩儿？”

　　秦玉棠不服气地问：“我哪里好玩了？”

　　“哪里都好玩。”陈蔷绕着她看了一圈，笑眯眯地挽住她的胳膊，“阿棠，我真为你们高兴。”

　　秦玉棠冲着她笑了笑。

　　他们家的这档子事儿，在整个牛家铺就像是个笑话。

　　如今分了家，真正能够为他们高兴的左右也不过这么几户人家。

　　她娘跟姜氏郝三娘交好，她们这些孩子自然也会跟陈家和袁家的孩子交好。只是秦玉棠从前没有过朋友，她如今也是学着如何和陈蔷他们相处罢了。

　　她能够感受到陈蔷的好意，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

　　她跟在陈蔷的身后，路上也遇上了不少乡亲，她也都跟着陈蔷一一打了招呼。

　　两人不紧不慢地赶到西山书院的时候，秦知白他们还在念着书。

　　书声琅琅顺着风声落在两人耳中，陈蔷从地上捡了根木条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写了起来。

　　秦玉棠刚要凑过去看，陈蔷便伸脚抹了。

　　她耳根通红，咬着嘴唇瞪了秦玉棠一眼：“不许看。”

　　秦玉棠背过身去，也捡了一根木条在地上写起了书院里传出来的那句诗。

　　陈蔷也凑过来看，秦玉棠学着她的样子伸脚抹了。

　　“你做什么不许我看！”陈蔷不依，“我都看到你在写字了，你会写字？”

　　“哥哥教的。”秦玉棠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不许我看，我也不给你看，这很公平不是吗？”

　　“那……我们这一次都给对方看，好不好？”陈蔷实在好奇秦玉棠的字迹，下定了决心同她交换。

　　秦玉棠点头写完了那句“直挂云帆济沧海”扭头去看陈蔷在地上写的，却愣在了原地。

　　陈蔷居然是用木条在地上画了一朵蔷薇花，栩栩如生。

　　陈蔷此时也惊讶于秦玉棠的字迹，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在地上写的字比虎子在宣纸上写的还要好。”

　　“姐姐笑话我呢，我这是碰巧写好了。”秦玉棠指着地上的蔷薇花笑道，“倒是蔷姐姐你的花画的可真好，以后我可以去找你画花样子吗？”

　　陈蔷羞涩地点了点头，神秘兮兮地凑到秦玉棠耳边：“我娘的花样子都是我画的，郝婶婶那里也有我画的花样，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画。”

　　秦玉棠彻底镇住了。

　　她倒是不知道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

　　陈蔷却被她的震惊弄得有些窘迫，她拉住秦玉棠的手，带着一丝恳求：“好阿棠，你可不许给我说出去。”

　　“姐姐画技这样高，为何不能说？”秦玉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懂。

　　“这又不是什么正经事儿，说出去让人笑话。”陈蔷抿了抿嘴，“但我不会因为别人笑话就觉得画画不好，我就是不想让人戳着脊梁骨说我爹娘不会教养女儿罢了。”

　　“那是世人无知！”秦玉棠登时鼓起了脸。

　　陈蔷看着她这幅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丫头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