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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婚事在一个月后?”文姜坐在梳妆台前,震惊到手抖将口脂涂抹到了唇外。

  绿衣不明所以地为文姜梳着发,疑惑道:“是啊,说七月初七正好是七夕,也是嫁娶好日子,所以说是日子定在了下月。小姐,怎么了?”

  文姜心不在焉地拿着帕子抹了涂在唇外的口脂,说道:“没事,只是日子那么赶怕来不及绣嫁妆。”

  绿衣笑着给文姜绾发一边道:“这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奴婢听说夫人已经请了楚国最好的五名绣娘连夜为小姐赶制嫁衣。”说着低下头,轻声在文姜耳边说:“到时候小姐只要纳两双鞋,再在嫁衣上为凤凰绣上那对眼睛就可以了。”

  文姜应了一声,婚期提到一月后,从郑家接走母亲的事看来也要筹划起来了,她得想个法子出将军府了。

  拿起螺子黛开始画眉。文姜生得一张鹅蛋脸小巧温婉,一张嘴微薄抹了口脂的唇珠更是红润欲滴,一双眼盈盈如波婉转间皆是情意,甚是好看。

  文姜的容颜比不得曾经祸国殃民的郑文江,可是对她来说也是极为满意,因为郑文江生的太过美艳再做端庄也没有那份大家闺秀的模样,文姜生的眉目如画又有着名门教养长大的贵气。

  绿衣的手极巧,前额留了两鬓碎发,前发梳了弯月髻又编了两条小辫垂下,后发随意披散,有些少女的明媚又不失娇俏。

  “小姐这身衣裳染了烟霞色轻如蝉翼,层层叠叠不失贵气,奴婢觉得这几只粉珍珠的钗最是合适不过了。”绿衣拿起桌上一支粉色珍珠在文姜头上比了几下,斜插进了云鬓。

  “丞相府怎么如此心急将婚事定在了下月?”文姜张开手任绿衣帮着穿上衣裳。

  绿衣嬉笑道:“怕是知道了小姐回了府,未来姑爷可不就是心急了吗?”

  “就你惯会胡说。”文姜抬手抵了抵绿衣的脑袋。

  碧罗匆匆进了屋,上前行礼,“碧罗见过二小姐,老爷已经回府,吩咐姑娘去书房一趟。”

  文姜起了身,身边的绿衣熟练地为她整理衣裳,挥挥手让碧罗退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碧罗行礼道:“奴婢告退。”

  见她走远,身边的绿衣微怒,皱眉道:“小姐碧罗是夫人的大丫鬟,这番来为小姐传话,怕是一早就巴巴地跑去老爷那了!亏夫人还如此信任她。”

  文姜抬手阻止了她,“她到底做过父亲的通房,说起来也算半个主子。父亲这么久都没抬她身份,翻不起什么浪来。走吧,莫让父亲久等。”

  文伯砚的书房离得不算远,穿过庭院就是前院,文姜走到书房前,就看见一穿妃色锦衣的少妇端着空瓷碗走了出来,约莫二九年华容颜秀气有些熟悉。

  那女子看见文姜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就行了礼,“妾身见过二小姐。”

  文姜没有看她反而侧过头问绿衣,“这是何人?”

  绿衣看了眼那女子就低下头,微微向她行了一礼,道:“这是老爷去年年初纳的阮姨娘,年初给老爷添了个小少爷。”

  文姜微微点头才看向阮明玉,目光瞟过他手里的瓷碗,道:“姨娘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妾身告退。”阮明玉默默地屈身,便离开了。

  “绿衣你在门外候着。”文姜正要抬步上前,突然感觉自己脚下似乎踩了什么,移开脚捡起才发现是个平安符,黄纸折成一个雁形不是常用的朱砂画符而是用了无根水研的黑墨。

  这是敬国寺的平安符,前世她身为太后时常去寺内祈福,寺里的符很是熟悉,这不是一般的平安符,是驱鬼清邪的平安符,很少人会选这个符。

  文姜转过身看了眼阮明玉的背影,两指夹着平安符转了一圈,随手放进了袖袋,抬步走进了书房。

  “女儿给父亲请安。”文姜对着文伯砚行一礼。

  文伯砚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你的亲事已经定下,这几日好好在家呆着莫要出去了。”

  “女儿明白的。”文姜规规矩矩地坐在椅上,两手放在膝前。

  文伯砚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斟酌了下才开口。

  “你应该知道,我是现在河清王的这边的,卫夷如今虽然中立,可他十有八九是先帝留下的人。”

  文姜微微一愣,道:“女儿不会做让父亲为难的事。”

  文伯砚点点头又道:“你好好对待你夫君就行了,夫妻之间应当举案齐眉,也不要太过顺从,卫夷有错的地方也应当多加点提点。”

  文姜暗忖这莫不是让她去做暗探?

  见她蓦然不语,文伯砚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然微怒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还没有到要利用女儿的地步!”

  文姜尴尬地笑了笑“父亲说的是,是女儿思虑不周。”

  文伯砚叹息道:“你刚回来就要嫁人了,你大姐走后府里就冷清了不少,如今你也大了,要出阁了。”

  文姜拿起桌上的茶盏,起身走到文伯砚面前,跪了下来,将茶盏举过头顶,“女儿多时不曾在父亲膝下尽孝,委实不孝,而后怕是没有机会尽孝了。”

  文伯砚红了眼,文婴和文姜两姐妹是他看着长大的,文婴端庄稳重,文姜机敏聪颖,两个女儿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伸手稳稳地接过茶盏,文伯砚连道几声好。

  “起来吧,这些日子好好向你母亲学管家,卫老夫人年纪大了,你嫁到怕是不日便要接手卫家的事物,好好跟你母亲学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女儿知道的,一定会跟母亲好好学的。”文姜起身淡笑。

  文伯砚坐在梨花木椅静静地看着离去文姜,从堆叠的文书中取出了一封信。

  他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卫夷如今的局面,已经明摆着是跟世家对立,河清王也传来了消息,如果可以就先助那些世家除掉卫夷。只是这么做势必还是会牵连到文姜,文姜…他到底该不该保下这个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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