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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佑站在宋明玉身后,一身玄色铠甲,身上还带着血气,声音极沉,吓得宋明玉手上的力道都松了。

  说时迟那是快,沈安禾上前一步,从宋明玉手里把夏词给扯了过来,那劲用得巧,宋明玉一下子就被摔了出去。

  “哎呦!”结结实实的撞到身后的花坛上,头上的步摇都摔掉了。

  沈安禾嘴角强行的忍着笑。

  宋明玉摔疼了,刚要发作,一抬头看到满身杀气的沈安佑,没敢开口。

  沈安禾嘴角上扬,两步就滑到沈安佑的身边,软软糯糯的晃着沈安佑的胳膊撒娇,“哥哥,我就问姨娘借个人而已,姨娘就要死要活的。”

  沈安禾这明显就是恶人先告状,但是沈安佑当然是站在自家妹子这边。

  沈安佑宠溺的摸了摸沈安禾的头,然后转头瞪了宋明玉一眼,“将士们都回来了,姨娘也该回内院了。”

  沈安佑是沈哲收养的孩子,一直视如己出,骁勇异常,十四岁就跟着沈哲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沈安佑性子冷,只对沈安禾和安氏有好脸色,又是个习武的粗人,不大讲理。

  宋明玉虽然憋了一肚子的起,但是也不敢跟沈安佑来硬的,狠狠地给了沈安禾一个等着瞧的眼神,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沈安禾对着沈安佑露出了再次重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日安和侯府被以谋逆罪论处,株连九族。

  因沈安佑已另立门户,又无血亲,皇上特恩不连坐,一般这种情况下,人都会选择把自己摘干净。

  但是已经和沈安禾割袍断义的沈安佑,竟然用自己九死一生换来的铁卷丹书和自己手上的兵权,换了沈安禾一条命。

  要知道,那个时候作为自己丈夫的齐曜,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

  经历生死沈安禾才知道,谁是真的对自己好,自己又任性的伤了多少真的在乎自己的人的心。

  沈安禾笑得眉眼弯弯,“哥哥提前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安佑虽然身上还带着血腥气,但是看着沈安禾的目光异常温柔,“我奉皇上诏令,特指你明日同各府女眷一同,前往九街亭迎接大军。”

  依着沈安禾的性子,就算是沈安佑不跑这一趟,她明日也是一定要去的,可数月未见,沈安佑着实挂记着这个妹妹,所以快马加鞭特意回来了一趟。

  但沈安禾的反应跟沈安佑料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丝毫的雀跃,反而没了笑容。

  沈安禾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皇上亲自下诏要我去?皇上怎么会认识我?”

  她才刚满十二岁,才到能参加国宴的年纪,皇上见都没见过她,为何会亲自下诏点她的名?

  其实诏令下来的时候沈安佑也有些惊讶,真要说起,在外头安和侯府里最为人所知的小姐,应当是叶秋辞才是,参加了几次国宴,知书达理,让人赞不绝口。

  可皇上亲自下了诏,那不管缘由为何都必须去。

  沈安禾不愿去,她刻意装病就是要避开明天的事,让一切绕开原来的轨道,没有什么比不参与,更能降低影响的了。

  扯着沈安佑,沈安禾试探性的问,“哥哥,我病了,能不去吗?”

  沈安佑有些紧张手贴上她的额头,“怎么病了,严重吗?”

  沈安禾摇头,“不是大事,就是吃坏了东西。”

  沈安佑这才放下心来,“既然不是大事,那就还是去吧,皇上亲自下诏,不是十足的理由,都算抗旨不遵。”

  抗旨之罪沈安禾担不起,“我去。”

  晚风习习,桌子的红漆都要被沈安禾给敲掉了。

  忽的,旁边传来扑通一声巨响,终于把沈安禾给惊回了神。

  夏词,竟然晕过去了。

  “热的?”沈安禾脑子还有些乱。

  春诗忙着掐夏词的人中,“吓得,小姐,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啊?”

  沈安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斜靠再椅子上,冷着脸,凝着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的样子有多吓人。

  夏词被痛醒之后立即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大小姐,夏词只是一个下人,宋姨娘叫我去做我便去做了,还请大小姐留我一条性命。”

  沈安禾眉头深蹙,自己已经有了这番功力?让人不打自招?

  沈安禾给春诗飞过去一个眼神,春诗扶着夏词站了起来,“你莫哭,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了,小姐不会将你怎样的。”

  夏词头也不敢抬,“姨娘说,小姐太跋扈了些,定要给给小姐些教训,才知道收敛,因而昨日叫夏词在调配了些能叫人乏力的香料,收买了春霖阁里人,埋在小姐卧房窗户的墙根底下。”

  沈安禾的五指慢慢的收紧,原来当日她会突然力不从心从惊了的马上摔下,跌进了齐曜的怀里,压根就不是天意,而是人祸。

  沈安禾许久不说话,吓得夏词整个人抖如筛糠,拼命地磕头,“求大小姐饶小的一条性命吧!”

  沈安禾面色微冷,“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往的事情概不追究,春诗你把她带下去,再派个人把墙根下的东西给我挖出来。”

  沈安禾的眼神幽暗。

  眼瞧着春诗把挖出来的东西扔进了院子后面的活水池子里,沈安禾第一次切身的感觉到,原来那些她原本以为离她很远的争斗,其实一直盘亘在她身边。

  也许,所有的意外都不是意外。

  春诗字斟句酌的开口,“夏词已经安顿好了,给了她分了间房一个人住,还把院子里香料的单子都给了她,今日进出过春霖阁的下人现在都在前厅候着。但小姐,夏词当真能用吗?”

  春诗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虽说夏词是因为父亲去世家里的香料生意坐不下去才入府为奴。

  在府里不过待了三个月,但毕竟是待在宋姨娘身边,难免没被教坏。

  沈安禾掰着手上的柳条,有些心不在焉,“这就是要看她能不能用。”

  沈安禾现下才十二岁,脸上的稚气还未能脱去,但此时遥望远方的目光里尽是看破红尘的事故。

  自那日沈安禾梦魇中惊醒,她的变化春诗真真地看在眼里,“小姐,你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沈安禾扔了手上的柳条,“人嘛,总是要成长的,我也不能傻乎乎的就被他们算计不是吗?走,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没长心的东西敢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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