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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德十五年,大夜宫内血注如流,尸横遍野,宫女太监四处奔逃。

  明镜殿内,“中正仁和”四个大字镶嵌的匾高高悬挂,案台高筑,大殿内四根雕龙嵌风的柱子笔直地立着,仿佛顶着这大夜的天一般,永不会倒。

  只是那身着金黄龙袍,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宇文翼,早已褪去平时让人望而退步的风头,剩下的只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躯体,和一颗历经沧桑的心。

  一昔间,已有了白发,眼神里透着万事皆去的颓废,许久滴水不沾、滴粒未进嘴唇泛起了皮,喉咙里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小十六安排好了嘛?”

  黄德忠,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跟在身边,对宇文翼是忠心耿耿,此时躬着背,眉间尽是忧愁,为大夜,也为他的主子:“启禀皇上,十六皇子已经被舒侍卫安全护送离宫了。”

  沉默了许久,黄德忠看向宇文翼的背影,他已经这样看着那写着中正仁和的匾好几个时辰了,要不是突然询问起十六皇子来,他都以为,以为...

  “前世风雨后世尘烟,亭台宫阙都成残垣,繁华落尽王侯长眠,谁的功过万世流传。”宇文翼缓缓读来这破有现实意义的诗句,此时此刻,对大夜来说,悲凉,讽刺!

  黄德忠忍不住抹了把泪,宇文翼是守位皇帝,没有开国皇帝宇文邢的杀伐果断和谋略,在位十五载,施行仁政治国,对四周列国也是以和为贵,在位期间虽没有为大夜开拓疆土,但也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只有近年来北地偶有胡人生事。

  也正因如此,才让有狼子野心的夏文印颠覆了宇文家族上百年的王朝,可惜、可叹、可恨,当今皇上还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十五公主宇文昭下嫁给夏文印,也不知那可怜的十五公主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夏文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兵造反,又何谈一个王妃呢,而且还是前朝公主。

  京城也不再是往昔的京城,大夜宫里哀鸿遍野,火光、哀呼声、鲜血映红了笼罩京城的天空。

  叛乱过后第三天,夏文印称帝,改年号嘉庆,号称大夏,宇文家族上千口人死于非命,宇文翼于明镜殿内服毒自杀,太姬皇后自裁于重庭宫。

  而万里之外的北地,夏王府。

  印昭苑已被夏太妃和候玉郡主带来的人层层围住,她的贴身侍女翎儿早上出去就没有再回来过,现在早已是生死不明,不知所踪,而负责保护她的夏七,此时就站在她的对面,和夏太妃和候郡主一个阵营。

  宇文昭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袖口处是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凤凰,绑着流苏发髻,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左手手心里握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处是两颗熠熠生辉的珠子,据说是从东海海底生活了千年的鱼蚌处所得。天下只此两颗。

  那把匕首是夏文印送她的,她虽不常舞刀弄枪的,但却随时携带在身上,舍不得离身,此时因为拿捏不好分寸,手心已经割破,血滴顺着匕首往下滑落。

  夏太妃,夏文印的生母,锦衣华服,雍容的脸上是意气风发的得意,再多的胭脂也遮掩不住。

  待宇文昭一直不冷不热,宇文昭一直以为这是她的性格使然,放不下太妃和婆婆的架子,原来是她误会了,可能一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夏家和宇文家刀剑相向的那么一天,所以,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儿媳。

  夏太妃语带厌倦的开口:“宇文昭,事实现在就在你面前,从文印求娶你的时候开始,你就成为了他颠覆你们宇文王朝的棋子,你从来不是他心中的夏王妃,从来不是夏王府的一份子,你只是朝党之争的牺牲品。”

  侯玉,侯郡主,侯将军侯齐良唯一的女儿,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娇蛮跋扈,从宇文昭进夏府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过好脸色,现下这个情形,是她做梦都希望的,宇文昭一死,就再没有人和她抢王妃,哦不,应该是皇后!

  候玉冷冷地看着宇文昭,语带嘲弄:“宇文昭,夏七是表哥最得力最信任的下属,你以为事情真像表面那样简单,是安排来保护你的,哼,夏王府在北地是人心所向,谁敢对谋害夏王府的人,也只有你蠢,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真相,夏七是表哥安排来监视你的,免得你破坏他的宏图大业。”

  宇文昭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夏七,眼睛里充着血,他还是那个样子啊,一副铁打不动的样子,就算天崩地裂也毫无畏惧,那个一直在她身边像影子一样存在,那个让翎儿总是放在嘴边,总是会应时而现的人,夏文印的心腹。

  宇文昭颤着唇,脸色惨白,眼泪在眼底打转,强撑着看着夏七的眼睛,质问他:“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夏七抿紧了双唇,挺直地站着,就像要支撑住什么一般,看向那双含泪的眸子,眼底的痛惜一闪而过,仿似没有过一般:“…对不起,王妃,没有什么事比王爷的大业更重要。”

  终于,宇文昭所有的支撑都土崩瓦解,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绝美的脸庞开始一点点充斥着绝望,以往温柔沉静的眼眸慢慢一片黑无。

  原本这一切她是不信的,不信夏文印会谋反,就算谋反,她也不信他会害她,可是他信夏七,因为夏七是他的人,所以,她再也找不到不相信夏文印反叛的理由,原来她真的只是他的棋子。

  夏文印,那个一见惊起一莲池水,再见刻入心海,让她放下了前半生,放下了十五公主名号,甘之若饴追随去北地的人。

  他当真如此,求娶,恩爱,相伴都只为了利用,为了安抚宇文家,为了他更加方便行事。

  原来以往的恩爱只是掩盖血淋现实的一层雾,现在风起了,雾散了,真相摆在面前,她从来不是夏文印心中的王妃,她不住的仰头大笑,笑声里是从未有过的凄惨、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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