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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如笙微微一怔,迷离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丝星光,如烟花在黑夜里绽放。可是,那光又瞬间地黯淡了下去,脸颊也似乎更加的红了。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装作醉醺醺的模样,晃晃悠悠的冲着慕容狄走近。

  竟是她,她为何会在这里?许如笙怔怔的想着。

  “原来是许大人,几日不见,这是又在哪里公干啊?”慕容狄仰着头,带着戏谑的语气问许如笙。

  许如笙也不在乎,将身旁的妖艳女子往怀里一揽,一脸春意的笑着道:“自然是在繁花锦绣堆里了。像在下这样的长安闲人,若是不在这花儿鸟儿处栖息,这漫漫长夜,难不成真的撑着脖子看星星不成?”

  众人听到许如笙这样说,不禁都嘿嘿一笑。

  慕容狄也跟着挑了挑嘴角,道:“大人真是说笑了。你们不知道,前些日我还在潜龙渊剿匪的时候,看到了许大人呢,若不是许大人的妙计,本将军又怎么会获封这样大的宅院呢?所以啊,我们的钦天监大人,可不只是看看天气,算算星象的人。许大人的用处,大着呢,你说是吧?”慕容狄话里有话。

  许如笙听出慕容狄刻意的试探,便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说到:“诶~不提正事。好不容易,将军今日乔迁之喜,在下特意送来了一件宝物,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慕容狄见许如笙岔开了话题,便应道:“哦?是何宝贝?”

  “一件大人十分熟悉的宝物。”说着许如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玲珑骰子。

  凌烟微微一怔,这骰子怎么又回到了许如笙的手中,自己明明已经设计将他留在了那个假鬼医的身上。如今,到好似变戏法似的又回到了许如笙的手里。

  莫非老话里讲的,玉能通神断天,自会识得主人,竟是真的?

  凌烟正想着,就被府尹的几个手下捂着嘴拖了下去。

  “唔——”

  凌烟挣扎着想引起凝香或者许如笙的注意,可大家关注的焦点都是许如笙手中那枚精致的骰子,哪里还管得她一个小女子是否是被人强拖下去的。即便看到了,任谁也都会当做没看见了吧。毕竟官场之上,虽是争名逐利的田赛场,可终究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没人笃信自己这一生能舔居高位,也没人愿意因为那不值钱的善心而得罪同僚。

  所以,看见了,也权当是没看见。

  凌烟被几个大汉带到了慕容府宅的偏院,宅院不大,可来来往往的人确实不少。有唱戏弹琴的,也有耍兵器的,到处都是一副忙碌的样子。

  “这位官爷有何贵干啊?”

  “你是?”

  “在下是慕容将军的内侍,特意在此操办宴席,不知道几位官爷过来是……”那小姑娘说到。

  “哦,夫人有礼了。是我家府尹大人,带来了这善于琴瑟的小姬妾,希望能给慕容将军道这乔迁之喜。只可惜走的时候匆忙,忘记带了琴瑟,便来这里看看是否有古琴,也好不白白来着一趟,辜负了府尹大人的心思。”那大汉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差点凌烟都相信了。

  小内侍点了点头,随即又蹙眉说道:“有倒是有,只可惜摆放在偏脚楼里,难以取出。这一趟,怕是让这位小夫人白白的过来了。”

  “偏脚楼?”凌烟微微一怔,他寻着内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国宫殿一角再现眼前。这偏角楼的形状与月国的午祁宣殿一般无二,而他和廖青,就是凭借着奇门之术的推断,才从那燃着熊熊烈火的月国王宫中逃出来。

  而那祁宣殿,正是曾经游历四方的能人异士,来到月国时,送给父王的礼物。

  偏角楼面向正东,乃旭日东生之意思,而离着祁宣殿正东的方向上,刚好一座莲池。而那莲池的下面,便是他们的生门,也是他们能够从月国王宫离开的地方。直到后来,在大漠的几年,她通读了奇门之术,才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这慕容世家的宅地之中,有一模一样的偏角楼,那么在他的正东方向,若是有一汪荷花池,也定然可以逃出生天。

  毕竟偏角楼的特殊,样式寻常,又时长有风水不好之说,所以寻常人家定然不会将府中的宅院建成这般模样。

  如此……那么便有了逃走的机会。

  凌烟趁着内侍与大汉商讨的空子,眼睛便寻到了那角楼正对方向的一汪春水。她心一横,在脑中重复确认曾经月国偏角楼的模样,然后便趁着看守的大汉神色松懈,一个猛子扎进了旁边的荷花池水之中。

  荷花池淤泥未清,凌烟只觉得自己的鼻腔喉咙里都被塞满了泥浆,憋闷的几乎喘不上来气。从小的养尊处优让她的水性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几乎没什么水性。可如今想到廖青缠绵病榻,还在等着自己的救命药,便也只能赌一把了。

  “凌烟姐!”树树熟悉的声音随着荷花池水涌动的声音一起进入凌烟的耳朵。

  她用力的扑打着汹涌而至的淤泥,却也因为水性不佳而不停的扑腾着。凌烟凭着感觉,在淤泥中屏息摸索,可摸了半天,也没有出现如同月国王宫之中那般“生门”。

  凌烟几乎要绝望了,而她的紧张让她的呼吸变得越发的局促,屏在胸口的空气,已经不再够用。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这样窝囊的溺死在这片荷花池中时,一双稚嫩的小手从后面抱住了凌烟,一点一点的将她往水面上提。

  没多一会两个人就钻出了水面,凌烟大口的喘了一口气,只听得身边一声闷响:“哪里来的小贼!”府尹扯着大棒槌对着凌烟身后,穿着卫兵衣裳的树树的头砸了上去。

  “树树!”凌烟喊了一句。

  树树脸上表情一僵,便沉了下去。

  凌烟也跟着沉了下去,直到淤泥变得越来越厚重,如同堆积在山林里的树根土。

  树树,别死。

  凌烟默念着冲着树树的手臂抓去。

  突然间,树树消失在泥泞的土中,凌烟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后被大火吞噬的模样,于是红着眼睛,拼了命的想要抱住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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