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昨天沈氏说留着小丫有用，原来是早就想好的了。沈茯苓可不能让这事儿发生，大步迈了进去：“人牙子要买我妹妹，不知道要出多少钱啊？”

　　“大姐……”

　　沈茯苓拍拍她的肩膀。

　　柳氏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回来了，又碍于人牙子在不好发火，一张脸沉的要滴出水了：“大丫，这没你的事儿，先带小丫回屋吧。”指了指沈小丫，“赵牙子你看，这就是小丫，别看她小，什么活都会干，吃的还少。”

　　“大嫂可真有脸说出口。”沈茯苓神色轻蔑，抬起眼皮扫向赵牙子，“光天化日买卖少女，大嫂不怕我报官？”

　　柳氏当着外人面被说，狠狠瞪了她一眼，“哼，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服气，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都是自愿的报什么官？”

　　沈茯苓神色一冷：“自愿？小丫，你是自愿被卖的吗？”

　　沈氏和柳氏齐齐瞪向沈小丫，眼神都能杀人了。

　　沈小丫胆怯的躲在沈茯苓身后，露出个小脑袋，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好啊你，还不愿意，整天在家白吃白喝，我养你干啥？你个赔钱货，有人愿意买你就不错了，不愿意也得给我愿意！”沈氏撸起袖子叉着腰，怒气冲天，典型农村泼妇的样儿。

　　沈小丫吓得六神无主，哭都忘了哭。

　　沈茯苓护着小丫，试图说服沈氏：“娘，小丫是你亲闺女，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忍心卖了她？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这事就算了吧。”

　　“要知道她是个丫头片子，没出生我就把她打下去，还不忍心？”沈氏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三个赔钱货，天天看了都烦。

　　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亲娘说出来的。沈茯苓心底最后一丝希望抹灭，态度稍硬：“娘，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唇角生出冷意，“小丫是我妹妹，她今天若被带出这个家门，明天我就去衙门击鼓鸣冤，我看你们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赵牙子还收不收小丫！”

　　沈氏和柳氏对视一眼，村里人再穷也没人卖闺女，这事传出去，他们也没法待了。

　　赵牙子见一家人意见不统一，又不愿惹麻烦，拍拍屁股走了。

　　到手的银子飞了，柳氏险些没气过去，怒瞪沈茯苓，半响，气笑了：“沈大丫，你能看得了一时，还能一天十二时辰不离开她？等你不在，我们照样能卖了她。”

　　沈茯苓心生无名怒火，这个家就是因为有柳氏，才乌烟瘴气的。气归气，她说的也是事实，自己不能一直看着沈小丫。

　　深吸口气：“如果我能拿出五两银子，是不是就不卖小丫了？”

　　“你？呵，你可别说疯话了，这么多年你连五个铜板都弄不来，还五两，可真是痴人说梦，让人笑掉大牙。”柳氏高傲地扬起下巴，从鼻孔发出轻蔑的冷哼，“沈大丫，你该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婆家，从聘礼中拿五两银子吧？你可别打聘礼的主意。”

　　“大嫂，我暂时是不会嫁人的，至于银子怎么弄来是我的事，只要你们答应我，我拿银子给你们，你们就不打小丫的主意。”沈茯苓底气十足，好似五两银子是随便就能拿出手似的。

　　“哼，”柳氏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个小姑子，看着和从前没两样，怎么敢说大话了？不过也就这点本事了，她能弄来五两银子，说破天自己也不信。自己就先答应她，等她拿不出银子……

　　柳氏眼底略过一抹算计：“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要是拿不出五两银子，我不光要卖了小丫，还要你去给陈老爷做小妾。”

　　陈家是镇里的大户人家，陈老爷喜欢少女，传言入了府的少女，五天内必被玩死，柳氏这是要沈茯苓的命啊。

　　沈茯苓却毫无惧色，神色轻松：“一言为定。”

　　“你！”柳氏本想吓唬她，见她半点不怕，反把自己给气着了。

　　沈茯苓带着沈小丫扭头回了屋子。沈氏皱着眉去拉柳氏：“儿媳，那买种子的银子……”

　　沈小丫缩在炕上，抱着沈茯苓的胳膊，低声抽泣：“大姐，都是小丫连累了你，五两银子，我们咋能拿得出。”

　　沈茯苓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沈小丫，思绪有些混乱。适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那种大话。五两银子足够沈家用一年了，可不是那么好弄来的。

　　要赚钱，唯一的出路就是养殖。她刚得的茄子种子，得赶紧种下去了。

　　现在是三月初，天气逐渐暖和，庄稼开始播种，正是种地的好时节。沈家的地肯定不会让她动，这附近的地也都是公家的，能种茄子的地方，只有在山上找了。

　　说做就做，沈茯苓将想法和沈小丫说了，后者也跟着她上山。

　　从上山的路往东走约一里地，有块空地，空地不大，种上百株茄子勉强够用。沈茯苓测量了空地的土质，还算松软，且不远处就有溪水，浇水不成问题。

　　“就这儿了。”沈茯苓用树枝划出大概面积，将大面积的空地分成长方形的小格子，“地方选好了，接下来就是种了，种之前还需要点化肥。”

　　催化茄子成熟，需要施两次肥，播种一次，等茄子苗半个月大，再施一次。

　　“大姐，什么是化肥啊，还有你为什么要画这么多格子出来。”

　　“化肥就是能让庄稼长的更快更好的东西，简单来说，人或者动物的粪便就是最天然的化肥。”沈茯苓将树枝放在旁边，边往山下走边补充，“画格子是为了让每一株茄子都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就是长的更好。明白了吗？”

　　沈小丫懵懂的点点头。

　　沈茯苓记得有户人家养了几头猪，经常将猪粪扔到靠近荒山的那条臭水沟里，猪粪长时间储存，自然发酵，正可以当做肥料。

　　沈茯苓找到那条臭水沟，刚走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大姐，好臭。”沈小丫捏着鼻子，嫌弃的禁着鼻子，见沈茯苓神色自如的装桶，放下手过去帮忙。

　　沈茯苓前世上大学那会儿暑假都在农场实习，这点臭味早闻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见小丫忍着臭味的样子，想起自己刚实习那会儿，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