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狼藉,衬着鲜红的嫁衣犹如浴血,可一双带泪的水眸仍锐利如箭,毫不畏惧地瞪向他和他身边点头哈腰的田大石。
孙春丽捂着嘴扑过来拦在田烟梨面前,浑身都在发抖,”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胆子这么大,他可是你爹啊。”
田大石凶狠地将她一把拽起来,破口大骂,”你还敢护着她,这就是你惯出来的闺女,这是要反了天了!”
田烟梨抬头看见孙春丽被这么一吼就如霜打的茄子焉得大气不好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她这位娘是个任凭搓捏的软包子,她看书时已经无奈吐槽过一次了。
只不过,田大石还是不敢再下手了,像看见鬼一样盯着田烟梨,养了十几年的女娃,平日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今儿难不成是受刺激了?撞头撞疯了?
“你……你给老子把头低下去,老子是你爹,你敢这么瞪着老子?”
田烟梨勾唇仰头冷笑,“没记错的话,我今年刚过生辰不过二十,而铁雄老爷都是花甲之年了,比我大了整整四十岁,辈份都能排上我爷了,您把我嫁过去做通房小妾,我这辈子就算是毁了,您真是我的好爹爹!”
田大石没有半分愧疚,“要怪就怪你自己命歹被铁雄老爷看上了,你敢不嫁,以他们家的钱财和势力,你爹就得毁了,废话少说,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的,由不得你不嫁!”
田烟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凭家仆强行拖着自己走向喜房扔在床上,五花大绑。
喜房的门外,韩叶心被一众家仆和铁雄老爷围堵着拳打脚踢,打得他头上脸上布满血污,却还不死心地趴在地上,一步步挪向喜房,伸出一只还沾着血的手,嘴里有气无力地反复念着一个名字,“烟梨。”
他不能,不能让他的烟梨就这么被毁了。
他不能……
徐铁雄见状,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顿时一阵剧痛袭来,韩叶心眼前一黑,瘫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了。
田烟梨震鄂地瞪大眼睛,眼眶酸得不行,一颗心有如撕裂般的疼,家仆们绑好她就出去了,徐铁雄叫人收拾了韩叶心,迫不及待地走进门来到床边,皮肉松弛的老脸上,贪婪如兽的目光在田烟梨身上来回扫射,搓着手粗狂地哈哈大笑,“哈哈哈,没看出来啊,性子这么裂,也好,太软捏老子干事起来也不带劲。”
说完,三两下扒拉掉自己身上的喜服,猴急地扑了上去。
徐铁雄一身肥肉像一座大山压倒在田烟梨身上,害得她眼前一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更别说他满口的黄牙和浑身的酒气更是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涌,恨不得晕死过去。
“你个老色鬼,放开我!”
田烟梨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挣扎,奈何全身被人绑紧任凭她如何挣扎翻腾就是逃脱不得,徐铁雄都六十了,精力还好得很,眼见着他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裳一下就撕扯开来,像猪一般的大嘴就要朝她脸上拱来,田烟梨全身一阵恶寒,血液都往脑子上涌,扯开嗓子大喊,“我怀孕了!”
在她身上翻腾的徐铁雄一下子站起身,“你说啥,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田大石收了彩礼时拍着胸部跟自个儿保证,这丫头是个雏儿,正好他前段时间九十岁高龄的老母亲刚下葬,自个儿又被郎中诊断精神头和身子骨衰退不如从前,就想娶个雏儿做通房小妾,给自己冲冲喜,结果房还没洞,这雏儿就有身孕了?!难不成……
田烟梨暗暗松了一口气,索性不管不顾了,“我有孩子了,孩子就是韩叶心的,你不能娶我!”
“娘的!”徐铁雄一巴掌甩在田烟梨脸上,“贱货!老子上当受骗了!”
田烟梨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徐铁雄气急败坏地爬下她的身子,“来人,都给老子来人,把这个偷人的小贱蹄子和她的姘头都给我扔出去!”
大门很快被人撞开,田烟梨双手双脚一获得自由,不等家仆拉着她将她扔出去,田烟梨从床上坐起身,抬起腿顺脚就将冲上来的一个家仆踹飞出去。
家仆顿时惨叫,身体重重撞倒在八仙桌脚下,桌上的喜烛喜糖喜饼哗哗地砸在他身上。
其余人惊得不敢再动,徐铁雄气得脸色发青,“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等着,你敢私下偷人,老子要去村长那告你们老田家,非把你拉去浸猪笼不可!”
浸猪笼?哼,这年代还真的有这种封建愚昧的把戏。
“随时奉陪。”反正她只是随口一说,就不信真能把她怎么着。
“只不过……”田烟梨本来已经走到门外了,看见韩叶心还趴在原地伤痕累累的模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看了徐铁雄一眼,又看了看外头闷雷阵阵,风雨欲来的天色。
她穿越来之前,原本是为了积攒大学学分申请了一个志愿者名额,所以到图书馆里整理上古的典藏书籍。
过程中,她无意间读到了典籍中记载的田烟梨的故事,越读越被吸引其中,虽然书籍只写到田烟梨为了给韩叶心争取时间撞墙以死明志这一段,后面故事无再记载,她还是忍不住对着书中的徐铁雄和田大石骂了一句,“你们这么坏,我要是老天爷,就一道雷劈死你们。”
话落,图书馆的玻璃窗外一道巨雷打下,震得走廊里的灯光轰地一声全部熄灭,一股力量和奇异的光芒从书里将捧着书的田烟梨吸了进去,一片黑暗之后,再睁眼就已是书中故事的世界。
田烟梨回过头,冰冷的目光如针般刺向徐铁雄,转而仰头朝天,高喊,“你们这些坏人,老天开眼,定下一道雷劈死你们。”
徐铁雄瞧见她方才那般眼神,如同被逼急了的困兽一般冰冷狰狞,还以为她真的被逼疯了要做出什么,没成想就只是这么一句唬人的话,一愣,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贱人,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你厉害你让雷劈老子啊,老子等着!”
田烟梨眼巴巴地仰头望,天一片静寂,摇摇头,满是寒气的眼扫了一眼得意大笑的徐铁雄和方才打过韩叶心也打过自己的一众家仆,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连多看一眼都不愿地抬脚跨出门。
“咔嚓——”
她一只脚才出门槛,天边忽然间不知从何飘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青天白日转眼乌云密布,雷鸣阵阵。
田烟梨嚎的时候一通人都亲耳听见的,浑身一震,纷纷看向田烟梨。
田烟梨也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天,只见一道电光从屋檐顶的天边打来,映在她脸上越来越亮,越来越响。
可那副模样看在徐铁雄眼里,惨白惨白的电光照在田烟梨布满戾气的脸上,仿佛夜里前来索人命的女鬼夜叉,吓得他当即双腿发软,跪地求饶。
“老天爷,我错了,别劈死我,我没做坏事!”
徐铁雄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了调,心虚得直发颤,看那样子,平日比强娶民女更坏的事也做了不少。
田烟梨了然地冷冷一勾嘴角,声音比门外的雷声更加掷地有声,“看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铁雄老爷,若还想找我麻烦我田烟梨随时奉陪,只要,您想不开的话!”
田烟梨这意味深长的语句听在徐铁雄耳里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田烟梨趁机走出门,扶起地上的韩叶心,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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