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墨云归在仔细地研究过楚梵音给的那枚药之后，虽然还是没弄明白毒理，但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能够制出解药了。

　　所以，楚梵音的死活，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是慕容殊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她那双自信又明亮的眼睛，那双有时像狐狸一样狡黠的眸子里，有阳光。

　　他的潜意识里，不想让她出事。

　　或许，是他想要知道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模样。

　　一定是这样，他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事情。

　　头痛让慕容殊原本就灵敏的感官，越发的放大，夹杂在佛钟里的乐声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

　　从水月轩方向来的笛声，应该是苏寂。

　　一向明哲保身的他竟然会在这么动荡的时候跑出来，真是难得。

　　等等！

　　慕容殊忽然闭上眼睛，侧耳细听。

　　笛声忽然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脆的琵琶声，而这个旋律虽然生疏，并且还错了音符，但慕容殊依旧听出来！这是他此生都不会忘得曲子！

　　慕容殊喜好音乐，年少时在塞外行军常常吹柳作乐，有一次打了一个大胜仗，他一时兴起吹了这个曲子，他大哥觉得好，就谱了下来，并叫人做了修改，专做庆贺之用。

　　这曲子的名字也是慕容殊亲自取得，叫——《塞上清歌》。

　　可是，会这曲子的人，除了慕容殊，三年前全都死在了塞外！

　　慕容殊蓦地睁开眼睛，眸光微动。

　　洛京怎么会有人会这个曲子？还和苏寂在一起？

　　难道是楚梵音？

　　怎么可能，她就只远远地听了一遍而已……

　　一曲终了，虽然磕磕绊绊的，但是总算是完整的弹了下来。

　　楚梵音满怀希冀的朝着神庙的方向望了一眼，朱夕啊！你可千万要听出来啊！

　　苏寂将笛子放下，浅笑着调侃楚梵音，“林姑娘，你似乎选了一首你不太熟悉的曲子啊？”

　　只听过一遍当然不熟了！

　　楚梵音讪讪一笑，“但是这首曲子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前天晚上，初来乍到的，有点想家，睡不着，所以半夜爬到屋顶上看星星了。

　　可没想到一旁上去就看到了隔壁的隔壁的屋顶上的朱夕。

　　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仰头一口气灌完了一壶酒，然后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玩意，就开始吹这个曲子。

　　曲子很激昂，金戈铁马，少年意气风发，可朱夕吹得很忧伤，忧伤到所有的年少光华都在月光下沉没。

　　月朗星稀，寒风微拂，银色的面具彰显着冰冷坚硬。

　　但楚梵音非常真切的，从那个平时气场冷的像南极一样的人身上，看到了无法诉说的孤独和悲伤。

　　不过也只是一首歌的时间，因为朱夕吹完之后就发现了她，然后就迅速地消失了。

　　“林姑娘？”

　　苏寂伸手在楚梵音的面前划了一下，才把她从回忆里惊回来，“什么？”

　　“我问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楚梵音凝神思索了一下，然后浅笑道；“它叫《塞上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