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风摇头,他开不了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曾以为如果他要结婚,新娘必然是她,也曾做过承诺,可是发生了五年前的事情之后,俩人的人生轨迹就完全错开了。
他违背了对倪安林的承诺,娶了别的人。
“你要是不好意思说,这件事我来告诉安林!”林皓是不支持顾凌风离婚的,人的一生中不该只有爱情,特别是男人。
顾凌风想要补偿安林,机会多的是,不一定是以爱情的方式,只要人活着,就总是有机会的。
若是此时离婚,顾凌风的事业将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们心里都清楚。
更何况,他的妻子是无辜的,既然已经娶了她,顾凌风对她就有责任,军人一贯把责任看的很重。林皓并不知道顾凌风和南汐是形婚的事,这件事除了两个当事人,别人谁都不知道。
“不用了,我会亲自跟她说!”顾凌风说道。
他的心里其实很矛盾,他和南汐是形婚,本来就签了协议可以离婚,按理说安林回来,这是一个拨乱反正的契机,他和南汐离婚,再次和安林走在一起也不算违背婚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离婚?
如果提出离婚,南汐会是什么反应。
她要答应离婚,他会生气。
她要是不答应离婚,他也会生气。
至于离婚是不是会影响到他的事业,他以后的升迁,他其实并没有过于担忧。
事实上,顾凌风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心里很乱,很复杂。
拨开倪安林搂着他脖子的手,顾凌风说道,“安林,我已经结婚了!”
说出这句话,他心里觉得难受,愧疚,但就是没想过说谎,前几天能够逃避是因为倪安林没有问起过,但是她现在已经提起,他就只能实话实话,她要怪他,怨他,恨他,他都认了。
他的话的确很伤人,以至让一贯巾帼不让须眉的倪安林都不愿相信,她逃避似的摇头道,“你说谎!”
顾凌风苦笑,转过头看向她,眼神清冽,表情严肃,“是真的,我半年前就已经结婚了,那时候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倪安林看向他的手指,空荡荡的,顾凌风知道她在找结婚戒指,于是说道,“部队里我是保密的,所以并没有戴戒指!”
倪安林愣愣的,看着顾凌风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半天回不神来。
“对不起,安林!”除了道歉,顾凌风不知道该和倪安林说什么。
俩人重逢后,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尴尬且沉默。
又是好半天,倪安林才颤抖着双唇说,“你的妻子她是做什么的?我能见见她吗?”
“你这又是何必呢?”
……
顾凌风对倪安林摊牌的时候,南汐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了。
她打电话给顾凌风的目的原本是想确认他对孩子的态度,他是不是就真的决定不要孩子了,她可能还是不够狠心,需要人在背后推一把才能真的做决定。
此时此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死心了,真的,顾凌风虽然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接电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顾凌风什么性子,南汐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并不是一个异性缘很好的人,甚至常年待在军营,他身边连个雌性的动物都找不到,更何况是女人了。
况且,她也不傻,听这说话的语气,俩人关系自然不一般,都能代替接电话了。
作为顾凌风的挂名妻子,南汐在顾凌风这里还是享有一些特权的,他曾亲口音承诺过她,除了爱情,他会给她婚姻的全部。
但即便如此,他也曾郑重警告过她,他的电话是军事机密,她连碰都不能碰,不仅电话,他的一切资料,不经过他的同意,南汐都不能碰。
有些人不是不会爱,只是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一个人了,对于别人,真的已经分不出一点点柔情。
南汐惨然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网上流行很广的一句话,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高冷,只是他暖的那个人不是你。
如果一个人爱你,他怎么看你都觉得顺眼,你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如果他不爱你,你走路他都可能看不顺眼,就连呼吸都成了对空气的浪费。
看来她很快就要恢复自由身了。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南汐发现她好像并不怪顾凌风,他从来都没有误导过她,他很坦白,结婚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他们之间是契约婚姻,如果相处得来,他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做亲人,她可以信任他,可以依赖他,但是他不会爱她。
“医生,我决定了,今天就做手术吧。”南汐没有再犹豫,对着医生笃定地点头。
与其再来一次医院,再尴尬地折腾一次,她倒不如直接处理干净,如果孩子的出生注定是不受欢迎的,她宁愿他重新找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投胎。
因为从小缺少亲情,南汐最清楚,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在世间将会受到多少委屈和白眼。
只是心中所想和表现出来的并不完全一致,南汐终究还是对手术产生了恐惧,或者说她并不是害怕手术本身,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她心里没底。
南汐的表情看上去真的都快哭了,女人也不忍继续刺激她,于是问道,“你确定要今天手术吗?你改天过来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建议你尽快手术罢了,毕竟超过50天,术后恢复起来会长一点。”
“我已经决定了!”南汐将手机关机,放回包里,切断自己心中最后一点不忍。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最终还是决定杀了你!
如果有来生,请你一定离我远一点,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南汐,如果你想靠幸福近一点,请你一定离南汐远一点!
天气预报难得准确了一次,南汐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漂泊的大雨,雨水像是被谁用瓢一瓢瓢浇下来似的,很快就席卷了整个京北市。
南汐转头看向外面,静静地伸出手让麻醉师将麻醉剂推进静脉。
睡意朦胧间,她听到几个小护士低声讨论的声音。
“这个女孩好可怜啊,她怎么一个人来接受这种手术啊?”
“可怜个屁,自己都不懂得自重,就算流产十次也是活该!”
“是啊,可是她男朋友怎么不一起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分手了,男人啊,永远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自己爽够了,那会管女人是不是会怀孕?”
“所以,女孩子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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