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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动手!”方语吓得迭声喊道,“放……放人,快放了孩子!”颈间的力道和余小渔说话的语气,都在告诉她,那些都是真的。

  “放……放了他们……”想到这儿,方语几乎哭出来。

  两个丫鬟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把大寒小寒放到了地上。

  “大寒,小寒,快过来,去奶奶那边。”余小渔喊道,手上劲道半点儿不放松。

  “大寒小寒,快来。”窦氏身边的妇人看了余小渔那边一眼,大着胆子冲过去把俩孩子抢抱了回来。

  方语有些绝望,她还盼着趁机脱身的呢:“小鱼儿,好渔儿,孩子已经放了,快放了我吧。”

  “有劳几位婶子扶我娘进屋去。”余小渔没回头,淡淡的开口。

  几位妇人也知道窦氏和孩子都不合适再留下,便纷纷行动,扶着窦氏抱着孩子退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好渔儿,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方语软语哀求。

  “嫂子,都来了,不进去陪陪我哥吗?”余小渔却抿了抿唇,幽幽的问。

  “我……我……”方语吓得脚一软,颈上一沉,又是一阵面色涨红。

  “让他们退出去。”余小渔看向院中的众人。

  “都出去!”方语言听计从,她的思维还停在余小渔那一句让她进去陪陪余小牧的话上,吓得魂飞魄散,连连驱赶带来的下人们。

  家丁们其实对这位爱拿乔的新晋姨娘没什么好感,之前是碍于主子交待,不得不护着,可这会儿知道方语想对亲生孩子打主意,他们心里早就厌恶的不行。

  虎毒尚且不食子呐!

  所以,他们听到这话,纷纷走出了院子,一个不剩。

  “你,进去给我哥上柱香,磕三个头,我就放了你。”余小渔说罢,手上用力一扯,把方语拖进后面的房间,那里面,摆着余父和余小牧的牌位。

  “啊~~~不!”方语双手紧紧的掰住门框,反抗着不进门。

  “嫂子,你说,如果我现在在你这张脸上刻那么几朵花的话,你那老爷还会喜欢你吗?”余小渔轻笑,手中的簪在方语脸上来回的拖了几下,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院门那边的动静。

  她知道,今天要是不把方语彻底治住,那么明日,这个家就得彻底毁了。

  “不……我……我去,我去~~呜呜呜~~”方语一个激灵,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手一软,顺着余小渔的力气进了屋里。

  “跪!”余小渔一脚踹在方语的后膝窝上,把方语推到了牌位前面。

  方语吃疼,却不敢叫出来,乖乖的跪好,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不听话的下场。

  上香,磕头,她做得毫不含糊。

  “滚!”余小渔盯着她,倒是说话算数的撤下了她颈间的腰带,重重的把碧玉簪扔到了她面前的地上,恶狠狠的喝道,“别再让我看到你!”

  方语顾不得捡那根簪子,爬起来就跑,平时娇娇弱弱的她,此时的速度居然不慢。

  余小渔跟着跑到了大门前,盯着他们的行动,心里其实还是紧张的,万一方语狠心,招呼那些家丁们反打回来,就她一个人,守都不用守,直接完蛋。

  所幸,方语被吓得不轻,那些家丁们谁也没有提醒她这些,抬着轿子就走了。

  “小鱼儿,他们走了?”报信的少年刚刚推着余小渔的破板车回来,担心的问。

  “暂时走了。”余小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但是这样不够。”

  “你要做什么?我去叫人。”少年把破板车停在院子里,愤慨的磨拳擦掌。

  “这样。”余小渔眯了眯眼,有了主意,招手让少年俯耳,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说完后,少年飞快的跑了,余小渔则回到窦氏的房间里,客气的谢过了几位好心的乡邻,尤其是那位大胆出去抱孩子的魏家婶子。

  “那个方氏,太过份了,我们也是看不下去。”魏家婶子摇头,和其他几人唏嘘不已。

  “劳驾几位婶子再帮我个忙,照看一下家里,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余小渔拜托道。

  “小鱼儿,你要去哪里?天都黑了。”窦氏紧张的问。

  大寒小寒缩在一边的被窝里已经睡了过去,都是那么小的孩子,又惊又吓的早就累了,这会儿边睡还一边抽泣着。

  “我有点儿事,很快回来。”余小渔说着就跑了出去。

  四留村的后岗,葬着四留村里几辈子的过世的人,余小牧的衣冠冢也在其中。

  方语等人回镇上,就必须从后岗的边上经过,每次经过这儿,她都觉得格外的阴森,更何况刚刚她还被余小渔吓了一回,这会儿,她坐在轿中,只觉得后颈发寒,毛骨怵然,连连催促着轿夫加快速度:“再快些!再快些!你们都没吃饭啊!”

  轿夫们有些怨念,他们还真的没吃晚饭,打从中午出来,磨蹭到这个点,连口水都没喝上。

  而且,这些轿夫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方语在余家的行为让他们很不齿,这会儿听到她的斥责,心里更加不满,这轿子颠的幅度就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方语被颠得七荤八素,却愣是不敢多说什么,一心盼着早点儿回家,回家!

  “哎哟!”正想着,外面扶轿的婆子突然惊叫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方语整个人一震,猛的掀起窗帘探头往外看去:“出什么事了?”

  外面,不知从哪里拢聚来的白雾,黑夜中本就朦胧的路更加瞧不清楚。

  “这是什么?”婆子缩在一边惊呼。

  “不会是……”丫鬟胆小,缩在轿边回头望向后岗坟场的方向,脸上的惊惧将她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完美的诠释了出来。

  “小蹄子作死!胡说八道什么?”方语也怕,脸色苍白,强撑着喝斥道。

  “语娘~~”就在这时,飘飘忽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在这白雾滚滚的地方,又是这样的夜里,那声音便显得格外的诡异,本就起了惧意的人这会儿已经吓得双腿发软。

  “谁……谁!”方语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瞬间杏眼圆瞪,语带颤音的问。

  “语~娘~~”飘渺的叹息声似从远处传来,“你好狠的心呐~~”

  “牧……牧哥?”方语的牙齿都在打架了,她惊恐的缩在轿子里,眼睛瞟向声音来处。

  “语娘~~”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却来自后面。

  “你好狠的心呐~~”又到了左边。

  “你害得我好惨呐~~~”右边也飘飘的叹息。

  “如今~~你还要害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呐~~”正前方的叹息里带了些许的恨意,却也让方语倍感害怕。

  她不断的摇头摆手,急急解释:“牧哥,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害的你啊,我是逼着你去宏陌学艺,可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死啊~我也没有害我们的孩子,我只是……只是送他们去享福的,真的!牧哥你要相信我!”

  “语娘~~我好恨~~~我才走了多久~~你就弃了他们,如今,你还想害他们……语娘~~下面好冷呐~~你为什么不来陪我呢?”

  正前方,一个白影由远及近,长长的发垂在前面,灰色的布衣上还沾着血迹……

  “啊!鬼啊!!!”方语紧盯着前面的影子,突然之间,高八度的尖叫之后,她软软的摔在了轿门口。

  “鬼啊!”

  抬轿的、护卫的,纷纷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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