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低沉带着冷意的声音,如夜色下照在冰泉上的月光,疏白而坦荡。
君迁子一怔,低头看着她。
“你也觉得太麻烦是不是。”她转动着半边莲,眸光微微闪烁,“我要杀人,何必这么辛苦。”
君迁子忽的目光一闪,抓住她的手,问道,“你的医术这么好,为什么喜欢杀人?”
昨晚兴致忽起,他就拉着顾幽离讨论了一晚上的医术,自然清楚这女子的医术已然到了榛境。
“因为。”她眸光一转,映出万丈霞光,“想杀我的人,太多。”
上辈子,毒妖的名声赫赫,自然堆就万人骨,她是从死人窝里走出来的人,不想被人杀,只好掌握一手杀人绝技。
“你到底是谁?”君迁子奇怪的看向她。
顾幽离莞尔一笑,松开君迁子的半边莲,大步往前走去。
听她忽然唱到:“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夕阳西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音调婉转,唱腔霸气。
君迁子听的定在原地,望着那道纤细洒脱的身影。
“真好听。”他听着心底的声音说道。
………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
“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君迁子一字一句的念出了这唱词,手中的毛笔也放了下来,白纸上已填满了笔迹,龙蛇飞舞,极其好看。
夜晚下,拓拔惊寒斜倚在翠竹之上,姿态风流雅致,目光看着君迁子手中的白纸,清冷问道,“这是顾幽离唱的?”
君迁子抬头,赞赏说道,“是的,很好听,词也好,我很喜欢。”
拓拔惊寒眼底暗光闪过,手指翻飞,白纸便到了他手上。
君迁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是也喜欢,可以让暗卫给你抄一下,那是我的笔迹,天下无双,不要随意拿走,好吗?”
拓拔惊寒站起身,立于翠竹之上,冷声道,“暗卫已经去了寒渊。”
君迁子不怎么在意这句话,随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顾幽离她好像有心事。”
拓拔惊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与你有关吗?”
君迁子皱眉,指责道,“你这人实在太冷漠。”
“师兄——”院子外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一般掠来,风起,风落,随后,君迁子大腿处便多了一双手,扣得紧紧的。
华冥死死的抱住他大腿,哭泣道,“师兄,你太冷漠了,你说走就走,我找了你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啊!”
他哭的可怜,声音也凄惨。
君迁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多了一丝笑意,他不疾不徐的拍落华冥的双手,轻声道,“你走的太慢。”话落,他又看向拓跋惊寒,“也不应该说我去奔丧,这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昂?”华冥抬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谁不容易死?”
君迁子随意一指,华冥便将目光对上了拓跋惊寒。
扑通
刚准备站起来的华冥忍不住又跪了下来,眼底掠过几分委屈,哀怨的看向君迁子,无声道,“他也在这?”
君迁子默默点头。
华冥猛地站起身,如黑夜里的巨鹰,瞬间飞出了院子,说走就走,毫不犹豫。
“师兄,我在隔壁街上等你啊。”
………
院子里发生的事,顾幽离并不清楚,此时此刻,她正专心想着一件事。
关于上古神诀的事。
与她交过手的人都知道,毒妖除了那一手精湛的医术,还有神秘莫测的功法,其战斗力堪称一流。
许是缘分所致,今日插入人群的时候,她下意识就用了舜步,这是上古神诀中关于速度的一个小步法,取自大巫族,是极厉害的步法之一。
而上古神诀却不止大巫这一类功法,其中,妖族,仙族的功法也是不计其数,可以说,只要任选一样,便可以登上巅峰。
也正是这样令人眼花缭乱数不胜数的顶级功法聚在一起才令她产生了选择恐惧症,否则她也不会死这么早。
恐怕谁都想不到,毒妖是练功法练岔了才导致身亡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她确实是异想天开,练了大巫族的战技,还想着妖族与仙族的功法,相互融合之时,全身筋脉不堪重负,爆炸身亡。
死的有点惨。
顾幽离叹了口气,为自己默哀了三秒。
而现在,她又要开始做决定了。
进入了一副新的躯体,自然要开始选择一种功法进行练习了。
问题来了,这次,是选巫还是妖,抑或是仙?
明日便要与顾铃木那个小表砸比试,不做点准备,她怎么弄死她?
顾幽离皱着眉,靠在墙上闭着眼回想上古神诀中各式各样的功法,有什么能够最快最狠最大程度上秒杀敌人?
脑海中的功法不停闪过,走马观花般的,她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清冽,仿似一杯烈酒,醉人心神。
“有了。”她嘴角带笑,恍若优昙。
瞬战技!
古往今来,战技一直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功法。
这也是大巫与妖族共同记载的一种秘法,可以瞬间提高人的各项机能,且战技惊人,是越阶战斗的无二功法!
没想到重来一辈子,她最先选择的还是巫族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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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盛京城的某个小巷子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
简陋的屋子里,一位妇人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脸色阴沉。
凌柯跪在她面前,颤抖说道,“儿不孝,未通过测试。”
妇人目光闪烁,枯黄,满是皱纹的手死死抓紧木椅,“你爹临死前,是怎么嘱咐你的?”
凌柯额头挨地,低声道,“认真修行,前往云仙宗,报仇!”
“你是怎么做的!”妇人随手将桌子上的瓷碗往他身上砸去。
砰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凌柯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他将砸在地上碎成三瓣的瓷碗捡起,轻声道,“娘,对不起。”
他伏地,额头贴着地,泪水落在地上,心下多了几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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