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是看着容恩,深沉的目光里,藏了太多复杂的,无法分辨的情绪。
像是要焚烧一切般。
姜嫣然脸色唰的煞白,她不知道容恩是怎么得到亲子鉴定的,明明陈枫旭都已经死了。
眼看着有份亲子鉴定被掀到明面上来,她一下子急红了眼,瞬间扑过去,想要抢夺鉴定报告。
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念叨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谨沉是容家的孩子,他是的……”
只是人还没扑过去,就被雷叔拦住。
她手脚挥舞,表情疯狂的念叨,宛若泼妇似的,没有任何形象,执着的想要扑过去撕碎那份鉴定报告。
容景天身体一松,重重的靠在沙发上,表情都颓然了下来。
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很多岁。
神色间的疲累跟绝望,叫人心酸。
容景天看看容谨沉,再去看姜嫣然,哑着嗓子颤抖的问:“嫣然,你跟我说,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背着我跟他联系?谨沉……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姜嫣然惊惶着脸色,不停的摇头,歇斯底里道:“不是的,谨沉是容家的儿子,他是你的儿子啊,景天,他是啊!!”
容恩撇嘴冷哼:“爸爸,鉴定结果是不会出错的,若是您不信,大可以亲自跟他做鉴定,结果跟现在不会有什么区别,他就是陈枫旭的儿子,从一开始,姜嫣然就在骗您,骗了您二十多年!”
容恩又去看姜嫣然,“你口口声声说他是爸爸的儿子,那么……你敢让爸爸去做亲子鉴定吗?你敢吗?事到如今,你还想骗爸爸到什么时候!”
在容恩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姜嫣然挣扎的动作小了下来,眼中续满了泪,哀求的看着容景天:“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听我说,景天…”
这些话,此刻,早已经没了任何说服力。
容景天心痛的看着姜嫣然,已然全都明白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都是骗局。
儿子是别人的。
而且被从头骗到了尾,二十多年,跟个傻瓜一样。
容景天手里的亲子鉴定慢慢掉落在地上,捂着心口喘气,那么一个高大儒雅的男人,此刻眼眶都泛了红。
……
看着面前的一切,容恩唇角微翘,终于觉得自己是胜利了。
眼看着姜嫣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容恩对于自己的手笔跟成果,觉得异常满意。
姜嫣然忽然转头,一双眼睛怨毒的像是厉鬼般朝容恩看来。
她头发散乱,妆容全花,绝望的表情十分狰狞,更显得凄厉。
她低吼的喊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我,我要杀了你!”
疯狂之中,豁然挣脱了雷叔,张牙舞爪的朝容恩扑来。
雷叔都没料到她有那么大的力气。
一时没控住,就看到姜嫣然朝容恩扑去了。
容恩想躲,已经来不及。
姜嫣然长长的指甲已经擦过她的脸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然后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容恩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身体都偏到了一边。
她危险的龇牙,顿时恼了。
哪里吃过这样的亏,顿时反手去挡。
可绝望中的姜嫣然力气吓人,一手抓着容恩的胳膊,另一只手再去扇容恩的耳光。
只是,手还没落在容恩脸上,就被人紧紧抓住了。
一直都沉默着的容谨沉,终于开口,嗓音沙哑的说:“别动她。”
一句话,让姜嫣然跟容恩都愣了。
容恩皱眉,捂着被打疼的侧脸,去看容谨沉。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容谨沉会出手护着她。
姜嫣然回神,看着儿子的举动,顿时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尖锐的哭喊:“谨沉,你居然还护着这个小贱人,她把我们害惨了,谨沉啊,都是她……都是她!!”
说罢,双手拼命的捶打着容谨沉的胸膛,不停的重复着。
容谨沉隔着姜嫣然,看着容恩,低沉的嗓音哑像是被烟熏坏了般:“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肯定的语气。
容恩抿唇,冷冷斜睨他,不说话。
如今已经撕破脸,她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容谨沉放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姜嫣然,继续问容恩:“所以,一切都是一个局,都是……你用来赶我们出容家的局。”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拥她在怀,听着容恩动情的说着喜欢他。
转眼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
容谨沉脑中,闪过了跟容恩之间所有的曾经,再看着面前她冷淡讥讽的漂亮面孔。
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无情残忍到这种地步。
她很聪明,也厉害。
叫人心惊的……厉害。
这样的感情游戏,她居然一直都能保持清醒冷静,将感情与目的,分的清清楚楚。
待到最后一刻,才揭穿一切。
他做不到。
哪怕是此刻,容谨沉仍旧不恨容恩。
甚至,仍旧不想看她受到伤害。
……
姜嫣然哭了一阵,忽然朝容景天爬去,抱住沙发上容景天的膝盖,眼泪簌簌:“景天,你要相信我,求求你,原谅我,我很爱你,景天,很真的很爱你,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没有……“
容景天此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一把挥开曾经心爱的娇妻,怒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容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滚啊!!”
姜嫣然被推的伏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直不起身子来。
容谨沉最后,深深看了容恩一眼。
隐忍到极点,却强行克制,无边痛楚的眼神,让容恩心中的刺疼,更加明显了。
他起身,将地上的姜嫣然伏起来,用尽量平稳的声线对容景天说:“容先生,对不起。”
他并非是他的儿子,却享用了二十多年容家的资源、容少爷的身份、容景天的疼爱。
容景天眼眶中浮起的泪,终于掉下来。
别开头,颓然的对容谨沉挥了挥手,不想再看见他们母子。
容谨沉俯身扶着双脚发软的姜嫣然。
离开了。
容恩侧头,一直目送脊背挺的笔直的容谨沉,消失在大宅门外。
然后,容恩的双膝不知道为何,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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