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一听这个声音,眼睛猛然发亮,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好奇心更加强烈。
“你俩坐下,我去去就来。”江楚楚起身去开门。
本来以为江楚楚会让他进来的,结果她要出去,我又不能跟着去,只好伸脑袋看门外,哪想那个男人听到开门声就闪身退到一旁,我只看一个蓝色的衣角。
“我没想到楚楚会把何小三儿请来,这是要收拾她啊?”我真想跟出去看看,夏越拉着我说话只能作罢。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听小三儿这个词,我浑身也不舒坦,“大概是吧,不然没道理啊。”
“这种嫩模说好听点是模特,说穿了就是高级技女,真不知道白牧野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吧?”夏越提及何咏棋非常不屑,其实我也不屑,我不屑主要是她得了白牧野的青睐。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借口要去一趟洗手间离开了。
都说洗手间是打听八卦最好的地方,果然不假,我刚进去关好门,就听见有人进来,一进来就听其中一个女人很鄙夷地说:“何咏棋竟然来了,江楚楚怎么会请她?”然后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哦,我前几天听人说,她好像搭上白牧野了,江楚楚不会还蒙在鼓里吧?”
“真的假的?这个事可不能瞎说,要是被江楚楚知道了,她不杀了何咏棋才怪。”
江楚楚去捉女干这个事,当时只有我跟夏越一起去的,过后也没宣扬,极少数人知道,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牧野敢带她逛街,难免会被人看到。
“说是看到两个人一起吃饭,是我一个好姐们说的,应该假不了。”
“这何咏棋有两下子啊,之前搭上江三少,连孩子都搞出来了,现在又搭上白牧野,你说她到底哪里好?床上功夫好?”
“是啊,之前是江楚楚的堂兄,现是江楚楚的未婚夫,你说她上辈子是不是跟江家有仇啊?”
江三少?江楚楚的堂兄?何咏棋之前竟然搭上了江楚楚的堂兄?连孩子都有了?那孩子呢?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不已,我真是小瞧了何咏棋了,难怪捉女干时,江楚楚看到她时那么生气,她这种出身想高攀上江家,确实有点困难,既然孩子都搞出来了,肯定闹得也不可能好看。
“我深得江楚楚这次邀请她来就很奇怪,不会是江楚楚知道了,所以想收拾她吧?”
“你这么一提醒,我深得真是太可能了。”
……
接下来两个人叽叽喳喳地猜测江楚楚会怎样收拾何咏棋,说了两分钟补妆完了就走了。
我从洗手间出来,被这个消息惊得有点难以消化,这么说来何咏棋还有个孩子?
回到房间里,江楚楚已经回来了,白牧野也跟着过来了,看到他,我有点心虚,本想打个招呼,但最后也只是挤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微笑。
“你们别在房间里呆着了,出去一起玩吧。”白牧野建议,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自从上次别墅知道了何咏棋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看到江楚楚和白牧野独处过,今天再看,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虽然两个人还是努力表现得亲密,但是明显的气氛僵硬,江楚楚的眼睛也失去了那时的明媚光彩,白牧野也没有之前的温柔宠溺。
那时的一切恩爱美好,似乎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那就出去吧。”江楚楚从善如流,对我和夏越笑。
我想要是以前,江楚楚会向白牧野直白地表达看法说我们要在一起聊一会,可是现在她表现得很顺从,这根本不像是江楚楚的行事作风,大概真的是一切都变了吧。
我们出了门,到了客厅里,就见何咏棋正在一群男男女女喝酒聊天,白牧野的出现一下子就引来了她的注视,她朝白牧野笑笑,白牧野没理她,她又冲我笑,我赶紧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这要是被夏越和江楚楚发现我跟何咏棋眉来眼去的,不被她俩骂死才怪。
这时,可能何咏棋的手机上有人找她,她拿起电话就离开了餐桌,走向外面的花园,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鬼使神差地也跟了出去。
后来我想,我那一刻的想法应该是想劝何咏棋离开的,今天明显是鸿门宴,之所以会同情,大概是因为在洗手间听到的消息,如果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真的不忍心看她受伤害。
何咏棋出了门,左转,向一座假山走过去,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绕到了假山的另一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何咏棋的声音很冰冷。
“你为什么会来楚楚的生日宴?你想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一个男人质问她,咄咄逼人地语气。
又是江楚楚幽会的那个男人!
我大惊失色,这个男人怎么会何咏棋熟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一般,不然干嘛约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假山后见面?
“呵,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何咏棋冷笑。
“你赶紧离开这里!”
“如果我不走呢?”
“何咏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别再没事找事了!”
“哈哈哈哈,江三少,看不出来你还是绿茶婊呢,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劝我放下仇恨好好做人认真过日子,你们凭什么?就凭你们有钱有势,所以我的孩子就活该冤死?”何咏棋一秒变得歇斯底里,咬牙切齿地向那男人发难。
江三少!
江楚楚的堂兄?
我吓得心脏快要跳出来,这个只闻其名其声并未见人的男人,短短时间内让我几度惊惶,我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连手脚有点发软,如果江三少发现了我,会不会把我灭口?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说明江楚楚和她的堂兄有不正当关系?说明江楚楚和何咏棋本来就是情敌?那何咏棋的孩子被江楚楚和江三少一起害死了,所以她现在攀上白牧野是为了报复江楚楚?
天哪,我前几天还劝白牧野别跟何咏棋分手,我是不是把他推进了一个大火坑?那他知道何咏棋的过去又及何咏棋靠近他的目的吗?
我心存侥幸地想,应该知道吧?如果不知道呢?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牧野?
这怎么说啊?这其中还牵扯到江楚楚,可急死我了!
听见何咏棋愤怒怨恨的指责,大概也是觉得亏欠,江三少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孩子的事和楚楚没关系,你不要再扯上楚楚了,要怪只怪他没福气来这个世上,咏棋,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别再执著了。”
“机会?呵,江彬,我苦苦爱你三年,换来了什么?今天你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如此云淡风轻地,你想过我的心有多痛吗?不,你不会有乎,既然不在乎,那我现在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护着你的楚楚就好了!”何咏棋恨得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悲凉无力。
“咏棋,对不起……”江彬还有点良心,何咏棋的一番话激起了他的内疚。
“我不需要!”何咏棋倔强地拒绝,然后转身走了,留下江彬站在假山后很久,可能是在郁闷吧,直到他离开后,我才敢动作。
回到客厅,夏越在和别人跳舞,江楚楚不知道哪去了,白牧野坐在远处的桌子边喝酒,想到刚才听来的消息,我犹豫要不要过去提醒他一下。
我犹豫了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去哪了?”白牧野看到我随意地问。
“去外面透了一口气。”我在他对面坐下。
“那个……”我刚张嘴准备说何咏棋的事,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妈打来的,她可是好久没打扰我了,这么晚打来不知道什么事。
我接了,我妈在那电话那头正哭着:“唐清,你赶紧给我回来,你弟被人打了。”
又是这招,整天跟我玩苦肉计有意思吗?
“那你报警啊,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他打回去。”
“不是,这个事和你有关。”我妈见我语气无所谓,声音立马拔高了。
我和有关?旁边白牧野听我打电话就一直看着我,眼神变得森冷无比,也不知道又抽什么风。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拿着电话往外走。
“你弟被白牧野打了!”
啥?白牧野打的?难道是因为唐金勾搭何咏棋的原因?虽然那天白牧野并没有对唐金怎么样,后来跟我也是只字没提,更没问过,并不代表会放过他。
我认为这是唐金活该,勾搭别人的女人,这是男人的大忌讳,何况是白牧野这种男人呢?
“你不是跟那个白牧野在谈恋爱吗?你转告他,他打了我儿子,这个事更没完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我妈气得恨不得撕了白牧野,只是他哪来的自信能搞定白牧野?白牧野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惶惶如丧家之犬。
“你知道他为什么打你儿子吗?”我希望她能搞清楚原因,唐金被打一顿,说明这个事就过去了,白牧野后续不会再咄咄逼人的,这么算下来,唐金算是逃过一劫了。
“还不是因为他拍了你和白牧野出去玩的照片,白牧野知道了,就不讲道理把他打了。”我妈理直气壮地说。
我一听这个话吓坏了,唐金拍了白牧野和我出游的照片?那就是上周的事了,只是白牧野是怎么知道的,也没听他说过啊。
“那白牧野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个事没完……”我妈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她一想隐瞒,那肯定就是她不占理的事。
“你不说,那我去问白牧野,如果是唐金的错,那我就让他好好收拾唐金,到时你别后悔!”
“金宝是你弟弟,你竟然联合外人来打他,唐清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妈开口就骂我,不过听她的语气,也是害怕的。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告诉我,我问白牧野也是一样会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你,骗得我卖掉房子,现在金宝没房子结婚了,你不是跟那个白牧野在谈恋爱吗?金宝就想着让他提前借点钱,先把房子买了,反正以后也得给彩礼不是,大不了以后彩礼少找他要一点,一样的呀,结果他非但不给钱,就把金宝给打了……”我妈理直气壮地絮絮叨叨半天,这个逻辑听得我是醉醉的。
我总算是理清楚了,唐金不是去找白牧野借钱,他是拿着我跟白牧野出游的照片去敲诈勒索了,所以白牧野把他揍了,他活该!怎么没被打死!
我气得快爆炸了,“妈,我劝你最好管管唐金,他再敢这么玩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证白牧野会不会砍了他一只手。”
牛比啊,明知道白牧野的身份,还敢去敲诈,想钱想疯了吧,连命都不要了。
等下,我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既然唐金敢拿着照片去敲诈白牧野,那不是恰好说明唐金知道了白牧野的身份,并且也知道我跟白牧野的交往不合情不合理不合道德,不然他为什么拍照片呢?
我吓得后背冒冷汗,唐金这个愣头青不会想害我吧?马达,当然会害我了,他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你告诉白牧野……”我妈还牛比哄哄的想要这样那样,我气得打断她:“你最好警告唐金,让他少插手我跟白牧野的事,如果他敢乱来,我敢保证,白牧野一定要弄死他,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到时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挂断电话,我给唐金打电话,他给挂断了,我又发微信,发现他把我拉黑名单了。
马达,这个混帐东西不会真的要搞事情吧。
我就快步回了客厅,白牧野已经不在了,我四下看看,还是没看到江楚楚,我的心里慌成了一团野草,怎么办?要是唐金真的拿这些照片给江楚楚,真的要玩完了。
我走以一个角落坐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千防万算,最后没想到拆穿这个事害我的人会是我自己亲弟弟,真是报应不爽啊,这都是我贪心玩火的报应!
发微信给白牧野,问他在哪,我有事找他,让他来客厅找我,结果他半天没回我,我打电话过去,他也半天没接,我急得一头汗。
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想对策,可是脑袋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一会儿,白牧野来了,和江楚楚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不出有任何不妥,我看江楚楚这个反应,心安定了一半,这么说来,唐金应该还没找江楚楚,那就还有救。
时间也比较晚了,宾客陆续有人离开,江楚楚和离开的人客气道谢,白牧野就那么站着,像个电线杆子似的,谁也不搭理。
这种情形下,我现在也不能冲过去问他啊,只能等。
我看着二人,还是觉得二人郎才女貌无比般配,嫉妒的情绪突然就汹涌了起来。
我转开眼睛,不再看他们。
夏越玩了半天也累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这半天哪去了?我还找你呢。”
“我刚才出去打个电话,你几点回去?”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马上就走,我明天还要出差,你也早点回呗,别太晚了。”她揉揉我的脸,啪唧亲了一口。
“好,我马上也回。”我对她笑笑,怪她又占我便宜,她朝我邪魅一笑,说自己情不自禁。
我真是愁死了,她明明就是个女流氓,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调戏呢,哪天我真得和她好好谈谈,可不能这么下去了。
拉着我去江楚楚告别,又依依不舍了半天,这半天我不时看手机,白牧野一直没回复我,我心里越发急躁。
“唐清!”江楚楚把我和夏越送到门口,夏越开车先走了,我去路上打车,江楚楚叫住我。
“生日快乐,楚楚,希望你永远开心。”我站在她对面两步远的,发自内心地祝福她,无论她有过怎样的经历,她都是我的好朋友,什么何咏棋江三少,统统不及我们六七年的感情。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楚楚,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谢谢你,唐清。”江楚楚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亮,对我轻笑着,“这辈子我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了你和夏越,你们带给了我很多快乐。”
“我也是,有你们,我的人生总算没白活。”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话,我的父亲家人是怎样的货色,这辈子带给我的伤害,是别人无法想像的,我生活中最温暖的存在就是她和夏越了,尤其是夏越,大约也知道我性格里自卑的一部分,常常哄着我宠着我,用她自己的方式。
“记得大二那年,有一个男生追求了你,追求不成反而污蔑你,你还记得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提这件事。
“记得啊,那会他四处散播谣言说我被人包养了,还说我和他上过床,真是可笑。”那个男生是个十足的人渣,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十分恶心。
“后来是你找人把他揍了一顿,真是解气。”那时江楚楚看不惯,花钱找了几个小混混,把那个男生揍得鼻青脸肿,半个月没敢来学校上课,后来再见到我就绕着走了。
“我是真心当你是我的好闺蜜啊,我见不得别人欺负你。”江楚楚低头,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
“我知道。”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都知道她俩对我好,可是我还是因为一个男人伤害到她了,我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江楚楚放开我的手,抬头时,眼中有泪花闪烁,我一愣,大概是想起来那时的快乐时光吧,心里也跟着酸酸的。
“嗯,你开心点。”我抬步走,回身朝她挥手,“你赶紧进去招呼客人吧。”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江楚楚朝我挥挥手。
“好,知道了,再见。”我大步向大路上走去,心里堵得慌,特别想逃离江楚楚。
江楚楚并没有进去,她站在她家的别墅门口目送着我,直到我走到两百米外的大路上,回头看她还没走,她的小小的身影黑暗中一个剪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心里是歉疚的,无比歉疚。
我刚到路边停下来,一辆白色轿车在我面前停下,我看着有些眼熟,车窗摇下,竟然是何咏棋。
“上车,一起回去。”何咏棋朝我笑。
我这半天急唐金拍我和白牧野照片的事,倒把她给忘记了,今天江楚楚请她明明就是鸿门宴,怎么宴席结束了,江楚楚也没为难她呢?难道江楚楚真的就是单纯想请她?不太可能,如果在我不知道何咏棋江楚楚和江三少之间的情感纠葛,我可能还会天真地这样想,可是知道之后,这种可能性是零存在。
看她这个意气风发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难堪,那江楚楚为什么没为难她?难道没找到机会?在江楚楚的地盘上,机会随时有,哪怕找人怼几句让何咏棋颜面扫地也解气啊,可是连这种难堪都不曾发生过,一派和气,真是奇怪了。
“上来啊,想什么呢?不愿意啊?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坐我车多方便啊。”我看着她,没动,她就开始催,声音娇嘀嘀的,不得不说,这个声音真的很让人男人无法自持。
“不用了,我打车好了。”真的不想跟她纠缠到一起。
“上来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何咏棋对我的拒绝也不生气,仍是好言好语的,还把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只好上去了。
“你有什么事?”除了白牧野,我真的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没事,我不这么说你会上来吗?”何咏棋朝我笑,落落大方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想否认,但没有,无论从江楚楚的角度,还是我自己,我都不可能喜欢她,谁会喜欢自己的情敌?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是白牧野的来电,他终于找我了。
我看了眼何咏棋,她正在专心开车,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接起来,白牧野慌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唐清你在哪?是不是在车上?立刻下车!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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