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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怎么都不敢相信我妈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白牧野扶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的手,眼神恶毒地盯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接到我的目光,眼中受伤的情绪越积越多,喃喃地说:“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

  相信?要我怎样去相信?现在我妈死了,我相信他我妈能活过来吗?

  他距离我一步多远的距离,却不敢再靠近我,只怔怔地看着。

  我等啊等,可能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却觉得度过了漫长的一辈子,终于,有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块白布,掩住了那人的身体和容颜。

  车子停在我的面前,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掀起那块布,可是我不敢,我浑身颤抖,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手脚全都不听使唤,只僵硬地站着,我内心充满了悲伤恐惧和绝望,那块布没掀起来,至少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丝侥幸,可是一旦掀起被证实,那丝侥幸就熄灭了。

  白牧野可能是和我同样的心理,他站在我边上,也怔怔地看着,手脚未动,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叫妈妈,可是却叫不出声,只有沙哑的声响从唇间溢出,字不成字。

  “你们赶紧确认一下,确认完了我们好送太平间。”医生漠然的声音在耳边提醒着。

  医生的催促抽干了我最后一丝力气,我双手紧紧地抓住床边,才没让我自己倒下,泪眼朦胧中,我盯着那块布的脸部位置,犹豫再三,手颤抖着伸了出去……

  身在抖,手在抖,心在抖,五脏六腑都在抖……

  白牧野向我身边移过来,侧向着我呈一种保护的姿态,如果我倒下,他随时可以接住我。

  眼下我没时间去感动他的用心。

  十几公分的距离,却是我这辈子路过的最遥远的距离。

  我的手指尖终于触摸到了布的一角,有药水味从布的下面散发出来,徒增了一抹冰冷的死亡气息。

  我鼓足勇气刚想掀起,结果白牧野突然出手,迅速地以不容反抗的力气按下了我的手,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知道我做了这么半天的心理建设有多辛苦吗?这被他一打断,我又得从头煎熬一遍。

  他歉意地看着我,掩面转过身去,哽咽着说:“先别掀,等一下,等一下让我缓缓,让我先缓缓……”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痛,妈妈带大了他,要说这种养育之恩情,他对妈妈的感情应该比我更重才是,只是我们两家子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纠成了一团死结,想解解不开,想放又放不下,唉。

  我低头抹了一把泪,对面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白牧野缓了大约两分钟的情绪,再次转过身来,对我说:“掀吧。”

  我想了想,摇头,向后退一步,“你来吧。”

  我真的没勇气了,包括说出这句话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白牧野愣了一下,看着我,似乎是想拒绝,但终究没有,他走过去,不像我慢动作的畏畏缩缩,他先是站在那里盯着脸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伸手,迅速地掀开那块白布,几乎没有留给我容纳悲伤的时间。

  下一秒,我们的目光同时落在布下的那张脸上,脸歪向另一侧,满脸的血,脸颊上压伤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吓人,只一眼,我的心瞬间落了地,就是那种本来悬在云端突然被摔落在地,我明显感觉心脏有一瞬间的失重感。

  这人不是我妈!不是我妈!不是我妈!

  只一眼,我就确定了,她的皮肤状态跟我妈相比差远了,因为失血过多而发黄,毛孔粗大,我妈的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而且她看起来比我妈的年纪大一些。

  不是我妈就好!

  没想到提心吊胆了半天,竟然等来了这么一个让人快乐到疯狂的结果!

  然而一瞬间,我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是喜悦的眼泪,不是我妈,这个消息多令人振奋啊。

  我哭声刚起,就觉得眼前一暗,白牧野将我抱了个满怀,紧紧地,几乎将我勒得窒息,我没有推开他,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喜悦盛事,这也意味着刚才对他的怀疑也站不住脚了。

  他把头抵在我的颈窝处,有大股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脖子,而他的身子也在极力压抑着颤抖。

  “确认完了吗?”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见我们哭得这么伤心,大概以为我们太过悲伤了。

  我狠狠地点头:“确认完了!”

  “那将人送去太平间了,家属过来签字办个手续。”护士推着床准备走,医生交待了一句。

  “不,她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弄错了。”白牧野迅速地回答,这话把医生说得一愣。

  “不是你们的家人?”医生再次确认。

  我和白牧野异口同声:“不是!”

  “那等警察来了再说吧。”可能是见惯了认错家属的乌龙,医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虚惊一场!

  我这会放松下来,才惊觉后背出了很多汗,衣服都快湿透了。

  白牧野放开我,扶着我走到一边的墙角位置坐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沉默更合适了。

  就这样大约坐了有四五分钟,我们的情绪也差不多平息了。

  “你相信我了吗?”白牧野歪头看我,眼中有放松的喜色。

  我为自己刚才的猜测有些无地自容,低着头喃了一声:“嗯。”

  白牧野歪过身子面朝我,盯着我语重心长地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怀疑我,韩清,你要明白,贾婉不仅仅是你妈,她也是我的妈妈,我永远不可能真正地伤害她。”

  “是吗?”我抬头直视他,逼问道,“你敢说你爸妈的死你没有迁怒我和我妈?”

  不然他也不可能那样冷落我折磨我,最后导致我们离婚一拍两散,现在再说这种漂亮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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