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接到了庄景臣奶奶的电话。

　　“灵犀呀，我是奶奶，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老人家的语气很客气。

　　我也很客气，“嗯，方便的，奶奶您说。”

　　“傅月明你知道吧，她今天来见我了，我听说，你要跟景臣离婚？”

　　“嗯。他们俩很相爱，我成全他们。”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所谓。

　　“成全什么！你这孩子！”庄奶奶有点生气了，“景臣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你离婚，只会便宜了傅月明。”

　　我：“……”

　　庄景臣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老奶奶，您想太多了……

　　“我也更中意你，你比傅月明实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很适合当我们庄家的孙媳妇。”

　　我：“……”

　　假的，那是假的啊。

　　“当初，傅月明说要学服装设计，扔下我们景臣就出国了。现在好了，她得了什么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只剩2年的生命了，又回头装可怜，要景臣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庄奶奶愤愤不平，“她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

　　这么狗血的戏码，都能被我遇到？

　　我一直不说话，庄奶奶换了个语气，“不是说我这人心狠，没有同情心，不希望她能开开心心走完最后两年。而是她没有资格找景臣要安慰！景臣已经结婚了，她这样做，不合适！”

　　我：“……”

　　合适不合适，是您孙子说了算啊。

　　“灵犀，你是个聪明孩子，可别中了她的计。景臣喜欢的人是你，我早看出来了。跟你在一起，他爱笑多了。傅月明私下找你，让你提离婚，你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知道景臣有多失望吗？”

　　我的心口痛了一下，“奶奶，您确定他很失望吗？”

　　女神回来了，他只会欢呼雀跃吧。

　　“怎么不确定？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在家里乱发脾气，我还奇怪，说这孩子性格怎么越来越怪了。第二天才知道，是你答应了傅月明要离婚！”

　　我眼眶发热，酸楚的摇摇头。

　　不会的，庄景臣情绪失控，怎么会是因为离婚？

　　他情绪失控，他酩酊大醉，只是因为，他的女神，只能活两年了。

　　“灵犀，答应奶奶，和景臣好好沟通一下。你们俩性子都倔，这样不行的。总有一个人要先让步。你说对不对？”

　　我苦笑一下，“对不起，奶奶，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总有一个人要先让步，为什么那个人必须是我？

　　更何况，也不存在什么让步不让步的事情。我和庄景臣，只是炮友啊。

　　第二天早上，我带上证件，准点去了民政局。

　　庄景臣穿了件黑色衬衣，左胸用金线绣了一头跃跃欲试的猎豹。十分骚包。

　　他站在大门口，高大修长，气质冷冽，看上去的确很惹眼。

　　我压下心中的情绪，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庄总，今天很帅呀！”

　　我笑得够甜够客气了，庄景臣却变了脸色，他倨傲地站着，冷冷地盯着我看。似乎想用眼神在我脸上戳几个洞。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特么都笑成这样了，他态度还这么恶劣！

　　女神生病了，活不过两年关我屁事！又不是我让她生病的！

　　冲我撒气是什么意思？！

　　我脾气也上来了，懒得再想什么好聚好散的事了，我也冷冷瞪着他，“不是要离婚吗？还不走？”

　　庄景臣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

　　我小腰扭得飞起，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得蹬蹬响——老娘就是这么不在乎！

　　滚去找你的女神吧，反正你俩再恩爱，也恩爱不了几年了。

　　而我一定能活到九十九！

　　离婚比结婚还简单。十几分钟后，红本换了绿本。

　　我当着庄景臣的面把绿本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庄总，欠我的100万，别忘了还哟。”我冲他抛个媚眼，笑出两个小酒窝。

　　反正我要表现出心情很好，几个月赚了100万，还免费上了这么帅的男人，我干嘛不高兴？

　　我本来只是随口提醒他一下，没想到庄景臣发火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路边的绿化带里拖。

　　“庄景臣你干什么！你特么吃错药了？”我奋力挣扎。

　　路边有人朝我们俩看，被庄景臣一记眼刀瞪回去了。

　　绿化带是一圈又高又密的冬青树丛，把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郑灵犀，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庄景臣愤怒地质问我，右手揪住我的衣襟，两眼冒火，“你到底有没有心？”

　　呵呵。

　　怪我没有同情心，不可怜他得了绝症的女神么？

　　对不起，同情心这种东西，老娘还真没有！

　　“别跟我说什么同情心！什么自尊心！庄景臣，我要的是钱！违约赔100万，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冲他吼。

　　“要钱是吗？行，钱这种东西我多的是！”庄景臣开始撕我的衣服，“再给你一百万，你脱光了让老子爽一把！”

　　“你疯了！你个神经病！”我伸手想抽他耳光，被他一把攥住手臂按倒在地。

　　他的大腿顶开我的膝盖，冰冷的手粗暴地探进了我的衣服。

　　恐惧一点点蔓延，他来真的！他真的想来真的！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我的手在地上乱抓，突然，我抓到了一块砖头。

　　“啪！”

　　砖头准确地砸上他的额角。血流如注。

　　庄景臣的身体蓦然顿住，怔怔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写着震惊、愤怒，也写着灰心、绝望……

　　有血滴到我的嘴唇上。

　　淡淡的一抹腥甜，让我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