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明懿三年四月,惠州。
惠州地处江南一带,禄光镇位其一隅。
晨曦透过各家庭树枝叶散入万家,撒了满地。调皮的光晕穿过枝丫落在庭院的三两落叶之上。
清晨的小院,一切显得格外宁静。
麻雀几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们。禄光镇的一处庭院里,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屋子里走出一个青纱衣的身影。
远远瞧去,女子行止间清灵优雅,淡淡生风骨。
细细看来,她眸光淡妗如水,颦笑间清雅绝色。
女子在院中采露,漂叶制茶,一刻钟后,小院内青烟袅袅,茶香馥郁。
“清娘……”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子还未清醒的粘腻声音。
清娘听见了这声清唤,眉心顿时微蹙,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她微微敛眉,淡淡道,“姑娘有何事?”
“还不快把茶和洗脸水端进来?!”屋子里女子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清娘听见后已无甚反应,只把手中的活做完后,才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块难看的伤疤和一个半遮面的丝巾。
她端了一盆水进了屋子,转过屏风,就看到刚刚吩咐她的月谷正黏挂在一个肥胖的男人身上,笑得谄媚。
清娘微微蹙眉,端着水上前走到了月谷的身边,也不说话。
月谷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清娘,眼里也闪过一抹不屑,转头便腻到了男人的身上,捏着声音看着男人委屈道,“世子爷,自从上次谷儿失了花魁的位置,旁人就来欺负谷儿。您瞧瞧这都给谷儿分了些什么人啊!这个清娘就是个捡回来没人要的畜牲,又丑又笨还不会做事,凭什么要分到谷儿这里?天天气谷儿!”
月谷越说越气,回头看着清娘眼里满满的厌恶。
清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瞥了月谷一眼,端着水盆的手臂开始酸疼,她微微蹙了蹙眉。
衡格公世子陈礼豪看向了清娘,视线触及了她脸上的伤疤时,眉头狠狠皱了皱。他把月谷往怀里搂了搂,摸着她光滑的后背,他语气厌恶道,“嗯,着实丑的有些碍眼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来伺候本世子的谷儿呢?”
月谷听了衡格公世子的话心里一喜,果然下一刻,陈礼豪无情不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来人,给本世子爷把这个贱婢乱棍打死!丑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在本世子眼前乱晃!”
清娘听着陈礼豪不屑的声音轻轻抬了抬眼,眼眸里却是没有一个将死之人的惶恐,而是淡淡地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淡笑讥讽,“世子爷,让奴婢在您眼前乱晃的可是月谷姑娘,您要乱棍打死让奴婢在您眼前乱晃的人,那是不是月谷姑娘也该被打死?”
月谷听着清娘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她眼里闪过一狠,伸手直接把清娘手里端着的水盆打翻。
温热的水泼了清娘一身,她微微蹙了蹙眉,一阵熟悉的感觉忽的涌了上来,好像她瞬间置身一个温池里,也是这种周身顿时被温热包围的感觉,只是下一刻,她鼻腔里满满的被灌进一口一口的温水,让她窒息。
这种漂漂浮浮的感觉忽然袭来,紧接着清娘的脑子一阵剧痛,她不禁捂头轻呼,倒退两步,眼里迷蒙闪过乱七八糟的感情,一阵急促的恐慌冲到了她的心头。
“贱婢!”月谷看着清娘这副模样冷冷挑眉,上手直接抓住了她的头发,冷笑着轻蔑道,“小畜生!别装死!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头皮一阵剧痛穿过她麻木的感觉直击清娘的理智,她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她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笑得得以的月谷,眸中凌厉乍起,气势直逼月谷而去,顿时把月谷慑了一下。
清娘看到月谷眼里一瞬间的仓促,她眼眸一眯,立马伸手,一下便把抓着她的月谷狠狠推开,周身凌厉大出不过转瞬便被她收了起来,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冷冷的看着月谷。
月谷猛地被推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着清娘站在自己眼前淡淡而立的模样,竟有一瞬间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的错觉。
月谷回过神来眼里顿时闪过狰狞,她回头立马转了一副嘴脸,娇声娇气地说到,“世子爷~您您……您看看这个小畜……”
月谷的话还没说完,她刚刚扑到了陈礼豪的身上就被陈礼豪一下子推开了。
月谷一愣,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就看到陈礼豪的目光已经黏在了清娘的身上挪不开了。
“清娘?你是叫清娘是吗?陈礼豪看着清娘脸上那已经摇摇欲坠的“伤疤”,眼睛眯了眯,笑得脸上都有些扭曲了,口水已经到了嘴边都没有感觉到,他只一个劲地看着清娘,笑眯眯地说道,“来人,让这个小丫头好好洗洗!快!”
清娘对上陈礼豪色眯眯的目光顿时一阵恶心,她听着陈礼豪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抬手往脸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已经松动了的“伤疤”。
她心里一惊,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侧身低头尽量让自己的脸庞避开陈礼豪的视线,敛眉低声道,“世子爷,清娘只是一个丑女,碍了您的眼给您赔不是了,清娘这就离开,不耽误您和月谷姑娘欢愉了。”
清娘说完后也不看陈礼豪和月谷一眼转身就走。
不过清娘还没走两步就被大步走上来的陈礼豪直接拉住了,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把清娘往怀里扯,一边唤着已经进来要把清娘拉出去杖毙的小厮去拿盆洗脸水来。
清娘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眉头已经紧紧地皱起,她无声地抗拒着,鼻尖充斥着陈礼豪身上难闻的烟柳过后的气味,强忍着心口翻滚的呕吐的冲动,扯了一抹笑道,“好,世子爷您先放开奴婢,让奴婢自己去打理一下,您这样拉着奴婢,奴婢也不能做什么。”
陈礼豪听着清娘的话觉得也有理,他看着清娘低垂的眼眸,如蝴蝶般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顿时眼里更是猥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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