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敛了敛眸里的复杂,她抬起头看向看着她审视的罗公公,笑了笑,尽量克制着身体里下意识的动作,开口道,“是啊,刚刚奴才见常公公这样做的,便跟着常公公学了,奴才谢两位公公夸奖!”
罗公公最后扫了她一眼,然后甩了拂尘凉凉地说道,“那行,就他了!”
清娘抬头看了罗公公一眼,又看向旁边的常公公,眼里带了询问。
常公公赶紧给了清娘一个让她安分的眼神,然后又开始对着罗公公陪笑。又寒碜了好一会儿才带着这些新晋的小太监往内宫里走去。
清娘看着常公公和罗公公凑在一起的模样心里暗暗沉了沉。
她跟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那位罗公公站在上头,鼻孔朝天地训了好一会儿的话才慢悠悠地离去了。
他离去的时候,清娘看到他给常公公递了个眼色,然后又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她眯了眯眼,心里越发警惕了起来。
常公公送走了罗公公以后又跟他们说了两句话,才让众人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说午后的时候会来选些人,去补上御前的人手。
等到众人都散了以后,常公公叫住了清娘。
清娘听到常公公叫自己,心立马就跌入了谷底,她眯了眯眼,紧紧攥了攥手里衣袖,缓缓转身看向常公公道,“公公叫奴才有何事?”
常公公笑眯眯地走到了清娘的身边,阴生阴气地笑道,“松果啊,你看,这宫里啊,哪里是随便什么人能进来的?你看看跟你一同进来的那群小太监,哪个不是挨过一刀,遭过不少罪的?”
清娘淡淡地看着常公公奸猾的模样,轻轻挑眉,水眸深了深道,“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常公公看着清娘的模样笑了两声,看着清娘眼里已经带了威胁,“所以本公公总要一视同仁的好对吧,这里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也是对你的一次磨砺,过了这件事,你这进宫,才与旁人是一样的。”
清娘看着常公公这奸笑的嘴脸,冷笑道,“公公该不会是要让松果去顶罪吧?”
常公公听了清娘的话眯着眼把她仔细地打量了一边,阴笑道,“啧啧,小畜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呢,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要了命的大事,看你这么机灵,说不定还是个好事呢!是好是坏,可全看你呢!可别说你常公公没有给你这个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
清娘冷笑一声,看着常公公讥讽道,“公公这话说得,奴才可没这个本事呢。”她冷冷看了常公公一眼,知道今儿怕是在劫难逃了,她眯了眯眼问道,“公公要奴才去做什么?”
常公公看着清娘这懂事的模样,奸笑着点了点头,“昨儿个沈淑媛娘娘让人过来,让今儿送些冰镇梅子去,不过今儿早晨沈淑媛宫里的宫女过来,却要的是荔枝。咱们一时没有准备荔枝,只备了梅子……”
清娘听明白了常公公的话,轻轻挑眉,“这又不是你们的错,分明是他们自己要错了东西。”
常公公冷笑着看了一眼清娘,讥讽道,“主子是没有错的,既然主子说是要荔枝,那便是荔枝,便是咱们准备错了,你可明白了?”
清娘听着常公公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眸中顿时升了怒气,“所以就因为她交代错了,我们就要当这个罪过?你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随便推出了一个人去?这个应该不是个什么小罪名吧?”
“是啊。”常公公无所谓地说道,“是要杖毙的。不过,杂家瞧着你这张小嘴儿挺利索,待会儿去跟娘娘好好说道说道,沈淑媛娘娘哄开心了,说不定你就不用死了。”
清娘眯着眼盯着常公公,胸口火气弥漫。
常公公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清娘,阴生阴气道,“你给杂家听好了,就是你今儿不去,杂家也不可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在宫里,让杂家也跟着担一分风险。但是你今儿若是去了,活着了,杂家以后便不会再动你,就当你是跟他们一样进来的!”
清娘听了常公公的话眼眸眯了眯,她知道常公公说的是有道理的,宫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的,她进来凑足了数,她的用处也就没有了,所以她想要活,大约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常公公,敛眉道,“那公公可要说话算话。”
“你放心!”常公公依旧笑得阴阴沉沉。
清娘跟着常公公往沈淑媛那里走去,在路上,常公公跟清娘说道,“这位沈淑媛娘娘是沈家庶女,是嬛仪贵后娘娘的亲妹妹,年前选秀,上个月刚刚进宫的,沈家在朝中的地位你应该知道,这位娘娘可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沈家……沈淑媛……嬛仪……”清娘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词,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常公公在前头没有注意到清娘的异样,只继续开口说道,“这位淑媛娘娘的脾气不是很好,性子也不可人,日后未必能受宠,但是抵不过人家的姐姐厉害!你看看同是贵后的西宫那位娘娘,她的妹妹进宫,才只是个正五品贵姬,跟正三品的淑媛娘娘差了好几品阶呢!”
“听说这位娘娘在家里也是被宠大的。”常公公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跟清娘低声说道,“而且如今她已经进宫一月余了,可是据说到现在还没有侍寝,所以最近这位娘娘的脾气可愈发地不好了,你一会儿可仔细这点!
“还没有侍寝?”清娘一愣,她看着常公公问道,“这……可正常?”
“自然是不正常的了!”常公公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也怪不得她!自从上回东宫娘娘去了山上以后,咱们皇上可就从来没有进过后宫!之前皇上也忙,所以也正常,可前段时间已经不那么忙了,皇上却依旧不进后宫……我听有个御前的人说,咱们皇上好像一向都只去东宫娘娘的屋子里,从前在清州的时候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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