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承的眼睛彻底红了。
宋恒轩画的唐苏,跃然纸上,是那么的真实、生动。但是画上的唐苏有多么的生动,宋恒承就有多么痛恨画中人眼底的情意缠绵!
他克制着自己全身的力气,才没有上前将那副画撕碎!
不可以,这是唐苏最后的心愿……
宋恒承蹲下身子,终于像是支撑不住,低哑地呜咽着。唐苏生命最后的时刻,是不是也像自己现在这样,这么的痛……
“宋恒承。”
岑萱在远处观察宋家人有一段时间了,她的眼中从一开始的怨恨,到了现在的怜悯。
现在的宋恒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骄傲与自信,唐苏去世的消息,好像已经彻底打垮了他……
宋恒承抬起头,看着岑萱,眼底情绪如一潭死水,似乎再也不会起波澜了。
岑萱在见到宋恒承的眼神之后,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她上前一步,在宋恒承的耳边,轻轻说出了一句话。
宋恒承的目光渐渐开始聚焦,眼中冲出狂喜!
“岑萱,你说的,都是真的?”
岑萱将食指轻轻搭在唇前,“不要让别人知道。”
宋恒承目光一闪,看向岑萱,眼中带着不解,“你为什么告诉我?”
让他继续痛苦,难道不好吗?
岑萱看向站在一边的秦阳煦,眼中神色一柔。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刚刚的样子,和曾经的我很像。而且,你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宋恒承沉吟良久,带着希冀。
“她现在如何了?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就远远地看一眼……”
岑萱朝宋恒承淡笑一声。
“宋恒承,你该不会以为,她现在还会原谅你吧。这话,你亲自去问她吧……”
说完,岑萱便转身,径直朝秦阳煦走去。天空阴沉沉的,绵绵细雨不停落下,落在过往行人的眼角眉梢,带着凉意。
唐苏的葬礼结束。
A市便没有了一个叫唐苏的女人。
……
我的世界白茫茫一片。
我觉得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眼前似乎有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梯子,一个轻柔的声音,温柔缥缈、
“唐苏,爬上去……”
我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朝那边迈出双脚,每走一步,我的身子就轻松一点。我爱上了这个感觉,开始朝那边奔跑。
“唐苏!”
谁在叫我?
声音这么着急,着急的都沙哑了,还是在不停地呼唤。
我停住脚步,有些无措。
蓦地,那个梯子消失了,我又再次回归黑暗。
疼,好疼……
我眼前白光一闪,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洁白。
难道这就是天堂吗?
我竟然还能上天堂,看来老天爷终究觉得我这辈子活的还可以。但是,严墨和岑萱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苏苏!你醒了!”
我看到岑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要钱地落下来。
我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还会见到岑萱和严墨?
“我……”
我的脸上带着呼吸面罩,说话的时候,水汽扑在面罩上,闷闷的。
“苏苏,你先别动。你刚刚做完手术,现在还虚弱着……”
做手术?
原来我还在人间。
在我昏过去之后,严墨越想越不对,觉得我说的“浑身轻松”,是回光返照的信号,赶紧赶到了A市,恰逢岑萱出狱,两个人在我的公寓楼下碰面。
一推门,就见到我悄无声息地躺在公寓的沙发上,呼吸微弱,马上就要离开了。
原来我晕过去之前,听到的尖利哭喊,是岑萱的。
岑萱出狱了……
真好。
随后,严墨带着我来到医院,安排了我的假死,就让从G市跟来的脑瘤专家,给我做了一场手术。
手术的成功率是0.1%。
但是我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手术成功了。
没想到我的人品会这么好。
大概是我的婚姻实在是太悲惨了,上帝那边,不肯收我吧……
“苏苏,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一下……”岑萱坐在我身边,心疼地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我。
我看向岑萱,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告诉我。
“你晕过去之后,在准备手术的间隙,我根据严墨的计划,叫来了宋恒承,将你送到了太平间……宋恒承以为你死了,抱着你的身子,难过地跪在地上。说实话,我从来没见到过宋恒承那样……”
宋恒承,以为我死了?
还难过地跪倒在地?
我已经死过一次,明明应该将宋恒承当做我的上辈子才是,但是现在,我的心还是揪成了一团,就连呼吸,现在都是疼的发颤。
宋恒承……他这又是何必呢?
“苏苏,昨天是你的葬礼,我见到宋恒承实在是伤心,就擅自做主,告诉他,你还活着……”
我复杂地望着岑萱。
岑萱竟然告诉了宋恒承?
宋恒承将岑萱送进监狱,铁面无私,但是岑萱竟然觉得宋恒承可怜。
“不恨吗?”
我沙哑地问道。
岑萱眼神闪烁了一下。
“宋恒承他……伤心的不像是假的。曾经在阳煦的‘葬礼’上,我也是这样。所以我一时之间没有忍住,就说了。”
“唐苏,你醒来,觉得自己,还爱他吗?”
我闻言,泪水从眼角滑落。
怎么能不爱呢……现在想起宋恒承,我的心还是痛的。
我对他的爱,永世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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