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颤,打开那封信也花了很大的力气。
再见到那封信的时候,我瞬间泪如雨下。
信上的纸张已经泛黄,但是黑色的字迹清晰,仿如昨日。
“致亲爱的小苏:
在你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可能我已经不在了。在你成年之前,我是不会将这一切告诉你的。我很开心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在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欣喜!你在我肚子里一天天的长大,渐渐成长成为一个软糯糯的孩子。
你是我和韩山的孩子。
我很爱你的父亲,我们的相遇很美好,很浪漫。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和他在一起,我牺牲了很多。同样,他也是。
我们相遇在A市的玉山上,我在那里度过了最美好的日子。
遇到韩山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韩家的人。他告诉我他还单身,所以我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后来我怀孕了,有了你,他才与我坦白。
但是我的性格,是不会允许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我被伤得很深,我恨上了韩山。他不应该这样子骗我。
可是我没有办法将这个恨意转嫁在你的身上,你是我的孩子,在我身体里面慢慢孕育,我如何能够恨得上你?
你是我这一生,为数不多的幸运了。
所以我带着你走了,来了西班牙,嫁给了Robert。
现在你睡在婴儿房里面,安静、可爱的样子,看得我心都化了。
小苏,原谅妈吗不能将你留在身边。
我想要离开韩山,给你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势必不能将你留在身边。
你是我的女儿,你值得最好的东西。
等有一天你与我相认,我会给你世界上最强的权力,比韩家还要强的权力。
这样,你才是我的女儿,我才配做你的母亲。
所以,希望将来你知道了我将你送走的决定,可以不要恨妈妈,好吗?
将你送去韩家是我可以做的最好的决定了,至少韩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不会害你,还会派人保护你。
只是你只去韩家的是不够的。
你上面,还有三个韩家那边的哥哥,而你是个女孩子,你是没有资格继承韩家的。
所以我要帮你,这就使得我的身边都会是危险。
你不能留在我的身边。
小苏,我爱你。
希望你不要怨我。
将来有一天,你我相见,你可以叫我一声母亲。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于西班牙,大雪
苏岑。”
我看完信以后,泪流满面。
我的母亲,是爱我的。
她之前与我见面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说自己除了是我的母亲以外,便不知道可以为我做什么,这句话,完全就是骗我的!
她知道要为我做什么,她清楚的知道!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她说这句话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太依赖她,因为她命不久矣!
只是现在我看到了这封信,让我如何能够不在意呢?
她是我的母亲,她还是爱我的啊!
我将这封信妥协地放在衣服的口袋里面。
信上面还有泛黄的点点斑痕。
那是母亲写这封信的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啊。
我奔回那个房间。
我要去见母亲,我要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我不能…..这样子放她一辈子一个人啊!
房间里面,那个伯爵还悄无声息的坐在原地,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上前,忍着那腐臭的味道,站在那个伯爵的身边。
“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要是你知道的话,我就带你出去。”
伯爵艰难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但是他的眼睛很亮,带着希冀的神色。
“我知道。”
他用英语回答道。
“你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
我将手放在他轮椅的扶手上,照着他的指使,朝外面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他身上的腐臭与血腥味,熏的我想要流泪,但是我还是坚持着推他前进。
他似乎很想在见到我的母亲。
“你不是打她吗?为什么还想见到她?”
轮椅上的那个老人,气喘吁吁地开口。
“你的母亲?怪不得……”
我有点不解。
“怪不得什么?”
“……我当初年轻的时候,很想和她生一个孩子。我很爱她,很想和她有一个后代,这样也可以继承我的爵位,但是她一直都不肯。我着急了,喝醉了以后,下手就没有轻重,打了她几次……
但是我其实是真的很爱她啊!后来我也很后悔,我不应该打她的。但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在我打她的时候,她回我的拳头更重!甚至有一次还叫她手底下的人将我绑起来教训我。”
老人苦笑两声。
“我出手也是讨不到好,之后便和解了,没有再动过手。”
事情竟然是这样。
“那为什么刑林蔚……”
老人渐渐的喘不匀气息,但是还是坚持说完。
“我没想到,她竟然就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中,后来讲给了小蔚听。小蔚记下了,就这样对我,他简直是一个魔鬼…….”
想到刑林蔚做的那些事情,我毛骨悚然,加快了脚步想走出这里。
“……小蔚从小就身子不好,刑家觉得这个儿子没用,迟早也是一个死,便直接将他赶出家门。她心善,收养了小蔚。对于小蔚来说,她是他的再生父母啊。所以小蔚一直叫她母亲。但是也是因为有伯爵这个位置保护着小蔚,后来刑家才重新接他回去。”
我的母亲对刑林蔚的恩情,不似作假。
我一语不发,忍着心中的恶心,将老头带到了之前离开的房间。
我的母亲此时便在里面了。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执意不肯与我生孩子,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她有你了。她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推开那扇欧式古朴的大门,里面都是人,围着一张大床,刑林蔚跪在床前,神色灰败焦急。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医生在房间里面?我的母亲,不是已经……
我将老人推到了床边,床上,我的母亲气若游丝,面色灰白,毫无生气。
老人含情脉脉地看着母亲,忽然笑了。
“亲爱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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