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列英声色冰冷,气势逼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寒冷。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慕容和璧都心中一颤,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照花眠连忙站起来,两手摆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公主没有欺负我。我已和公主说明白了,我们俩好着呐!”
她像和小伙伴吵架被大人抓包的孩子一样,为了让大人相信,连忙挽过小伙伴的胳膊贴得死死的,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慕容和璧一回神,只觉温香软玉满怀,一刹那竟有些心神荡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好色的男子见了美人路都走不动了……
身后的女官和几个宫女都看呆了,竟有人如此大胆对公主动手动脚,最要命的是公主还一脸乐呵的模样,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
“咳,说明白就好。”
慕容云翳这才放心,宽坐之后朝照花眠招招手,好脾气道:“小姑娘,你过来和朕说说,刚刚你和朕的大公主说些什么呢?”
照花眠看了战列英一眼,得到他默许的微微颔首,便上前几步轻声道:“内造局的人做错事,把公主预定的首饰拿来讨好大将军,险些造成误会。既戏耍了公主,又连累大将军的名声,这样不太好。”
这番话说得在场三人不免惊讶,细想一回,这话说得再妥帖不过了。
既摘去了“大公主欺负她”的嫌疑,又解释清楚了“是内造局故意讨好而非战列英强取豪夺”,一下子把方才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照花眠又看向战列英,“大将军,一会儿咱们把大公主的首饰还给她,好吗?”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多喜欢那个首饰,既然她主动提出,战列英微微笑着点了头。
慕容云翳听得甚是满意,爽朗大笑,“战大将军,果然是虎夫无犬女啊,你这姑娘讨人喜欢得很!”
嗯?
讨人喜欢?
战列英眉头一皱,看着慕容云翳白净俊秀只如三十出头一般的皮囊,警惕地把照花眠拉到自己身后。
慕容云翳:“……”
这个武夫杀神,把他当什么人了!
……
回府的马车上,照花眠没去和战列英同坐,反倒一头钻进了后一辆装货物的马车。
战列英下车跟去看,马车帘子一掀,照花眠半蹲在车里,像个松鼠似的把脑袋埋进那些木箱锦盒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乖女儿,不用急着找首饰给大公主,她不是说送给你了么?你实在想还,回府找也不迟。”
“不行不行,要快点找出来!”
照花眠的脑袋埋进新的一个大木箱,只看见她两个小胳膊一动一动的,嘴里道:“那是人家心心念念一个月的漂亮首饰,越快找出来她会越开心的!”
战列英觉得自己心都要乱化了,这是什么神仙心肠的宝贝女儿,明明今日大公主是来找她麻烦的,她倒好,又是当众挽着大公主,又是急不可耐找首饰还给大公主……
“啊,找到了!”
照花眠兴奋地举起一方小小的锦盒站起来,她忘了这装货的马车没有坐人的马车高,一下子急着站起就顶到了车顶,痛得她眼冒金星。
战列英虎目圆睁,想起他和季玉痕只是一人拉着照花眠一边胳膊,都能把她胳膊拉红,这么用力一撞,她的脑袋岂不是……
“传太医!”
战列英声如洪钟地大吼。
……
照花眠好不容易才跟战列英解释清楚,她的头没事,只是略红了些,过会儿就好了。
战列英不放心,捧着她的脑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才罢休。
跟着马车的几个黑衣亲卫面无表情,心中翻江倒海。
不得了,这个小姑娘不得了!
“大将军,你看那座酒楼,京城最好的!”
坐在马车里,沿着长街过去的时候,照花眠揭开车帘指着不远处写着“明楼”二字的四层酒楼,笑道:“我请你去那吃饭!”
她……请他吃饭?
战列英一怔,她以为他怕自己没钱,连忙揭开上襦的下摆,露出一个粗糙的绣着竹叶的荷包。
她拍了两下,荷包里发出银子碰撞的脆响声,“我特意带了许多银子出门呢,大将军送我首饰,我好歹也要请你吃个饭谢你。”
虽然战列英吃到撑破肚皮也不可能吃回那些首饰不料的本,但……她好歹也要意思意思嘛。
战列英不禁莞尔,伸手搭在马车舷窗上,两指一摆,外头的黑衣亲卫中立刻有人策马离开,看样子是去王府请战城南二人。
照花眠看得目瞪口呆。
所谓豪门大户就是这样,底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多事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底下人就能领会办好。
她啥时候才能把她的小竹也训练成这样呢?
用不着这么机灵,只要她说一句“好好绣花”她就能把竹叶绣成样,那就够了。
省得她带这个荷包出门从来只敢戴在衣裳里头,不敢戴在外头。
想到这里,她连忙把上襦衣角遮好。
战列英看出她嫌那个荷包粗糙,便道:“回府后爹让人多给你送几个荷包挑选,这个丢掉就是。”
“可不能丢掉!这是傻小竹头一次绣出像样的荷包呢!”
以前的那些更惨不忍睹,这个好歹能看出是竹叶,以前那些简直就是一坨一坨的绿粑粑……
“我也有别的好看的荷包,什么绣莲花的啦,绣五福的啦……”
照花眠嘟嘟囔囔地说着,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战列英,“可是都不如小竹这个有心意。”
一个手脚笨拙的乡下丫头一针一线辛辛苦苦为她绣的荷包,可比最手巧的绣娘绣出来的可贵得多。
战列英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忽道:“不是心意可贵么,你为什么还藏在衣裳里?”
照花眠:“……”
战列英只带照花眠一个进宫,战城北在家抱怨连天。
忽然听说照花眠要请战列英去明楼吃饭,还要叫上他们兄弟俩,二人忙策马出门去了明楼。
一家四口刚坐定,忽听楼下的酒客谈天说地,说起了一个他们都熟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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