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起身走了两步,看了两眼道:“不是,他们去码头上工。”
乐河县地理位置,一半靠山一半靠海,海上有海运,这里有青帮分部。
这些人都是靠着青帮过活。
“上工时辰是什么时候?”
“辰时初。”
“现在是何时?”
“还未到卯时。”
步行需要走上两个多时辰。
林月还记得,昨日他们坐着驴车从县里到达清河村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林月转头,对着男子真心道谢:“多谢公子。”
“不用。”
男子再次回去,沉默从篮子再拿起一颗馒头吃着。
林月看着他吃过两颗后,就没有再动了。
林月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林月今天装馒头是按照人头装的,一共十六颗,每人两颗。
不过,馒头层层叠叠的,这人一眼就看清了?
很快材料就运来了,房屋正式开始修葺。
张村长亲自来了一趟,警告敲打了一番,说明他的重视程度。
林月发现,有了张村长的敲打,这些工人干活更加卖力和细心了。
林月知道张村长这是拉拢他们的一种手段。
可她还是很感激。
雪中送炭真的太难了。
林月有了赚钱的想法,就开始付出行动,这两天来,她除了每天送餐到工地以外。
其他时间,她让林秉恩教她驾驶驴车,逛遍清河村周围的村落,最后拟定最合适的路线。
准备得差不多了,方案也做出来了,就剩下施行了。
一日,林月又起了一个大早,果然那个男人又是第一个到的人。
等到那男人吃过馒头,林月走上前道:“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跟林月保持距离,他目光冷漠,态度疏离:“东家请讲。”
林月蹲了下来,拿出一旁树枝在地上稍微画了轮廓出来:“这东西,公子能做吗?”
男人看了一眼,“十五文。”
林月欢喜笑了:“好。”
“何时要?”
“最快什么时候能做好?”
“急用?”
林月点头:“是。”
“二十文,明天给你。”
“行。”
林月拿出十文钱递给他:“这是定金。”
男人伸出手拿过。
男人的手其实是漂亮的,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哪怕现在手已经变得黝黑和粗糙,可底子还在那里。
林月多看了一眼,把满肚子的疑惑压在心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没有兴趣去了解。
男人很有信用,第二天还真的把东西给她做了出来。
林月跳上驴车,试了一下,很结实,座椅也很牢固,人坐在上面,抓住一旁的栏杆,哪怕在怎么颠簸,也不会掉下去。
林月付了尾款,男人就回去继续上工了。
林秉恩看着改装出来的驴车。
其实城中也有不少人,用马车载客拉人,就是极少来村里拉人。
林月看向秀气的侄儿:“明天早上,卯时开始,一天两趟,算来回。清河村到乐河县三文钱,吴家村到乐河县是两文钱,出了吴家村,半路拉人一律一文钱。明白吗?”
林秉恩点头:“明白了。”
“四尺以下儿童一律半价。”
“知道了姑姑。”
林月摸着这只老驴,她低声道:“辛苦了。以后我们家富裕起来,我一定会负责你养老的。”
老驴喷了两个鼻息。
林秉恩:“……”
这几日,林秉恩都忘记了自家姑姑也才二九年华,听着她这般孩子气的话,他笑了。
林秉恩笑了笑,柔声道:“姑姑,真是心善。”
林月羞赧,这是她以前的习惯,“咳咳,要别人为你卖命,肯定要许诺一些条件。”
林秉恩配合作揖:“姑姑教训得是。”
林月:“……”
死孩子,居然敢调侃她。
翌日临近卯时,天蒙蒙亮,林月和林秉恩在芸娘担忧的目光上,坐上了驴车。
开始第一天运输。
宁静又忙碌的清晨,清河村里多了一道爽朗清脆的吆喝声:“走乐河县,一趟一人三文钱。走乐河县一趟一人三文钱……”
原本应该林秉恩来喊,奈何少年皮薄,愣是半天没有喊出来。
林月只好自己上。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当初她为了讨生活,更丢人、丢面子的事情都做过。
一位大婶正在门口倒污水,看到林月带着自家侄儿坐在驴车上拉人:“林家丫头,你们这是……”
林月笑眯眯道:“婶儿,你家有人要上集吗?我们可带着去,一趟三文钱。”
大婶一听连连摆手:“一趟要三文钱,都够买两颗馒头了。不去,不去。”
林月也不着急,继续吆喝着,在清河村逛了三趟。
半路还遇到给她那看着不像农民的男人,林月跟他笑着打招呼。
男人冷淡点了头,就上山了。
半山的屋子还需要一段时间完工。
这一天下来,林月就拉了两三个人,林秉恩显得有点着急。
林月心情却很平静。
万事都是开头难,经过第一天的吆喝,村里面的人,大多数都会知道他们做这档生意。
往后他们只要有急事、有赶集的、不想走路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晚上吃饭时候,林月通知林秉恩道:“明天晚一刻钟。”
林秉恩不懂:“为什么?”
今天这么早吆喝都没有人上车,为什么反倒还要晚一刻钟,不应该提早一刻钟拉客吗?
林月听到林秉恩的询问,她很高兴,能提问就是把事情放心上了。
林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算过了,要是他们卯时一刻之前还未出发,到码头上工时间就会迟了,迟了是要扣钱,我问过,迟一次是十文钱,他们一日工钱是四十五文钱。”
林秉恩明白过来:“所以为了避免迟到,他们就得花三文钱坐我们的驴车。”
林月点头笑道:“对。”
一些事物都需要接受的过程。
林月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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