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拾了以前的医生工作,白天在诊所值班,晚上继续进修医学课程。
那天,我如常下班回家,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他的胳膊、大腿和半个腹部都被野狗咬伤,隐约可见内脏。但他奇迹般地还活着。
幸好我随身带着急救包,给他简单包扎止血后,立即送他去了医院。
原以为伤得这么重很难活下来,可他竟然挺过了七天七夜的高烧折磨,第八天清晨睁开了眼睛。
漆黑而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汪深潭,纯净无暇。
“你是谁?”他虚弱地开口,又喃喃自语,“是我妈妈吗...那我,又是谁?”
从那天起,我的小楼里多了一个叫姜岚的孩子。
姜岚能从野狗口中逃生,性子像只小狼崽一样倔强。
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我是个刚搬来的单亲妈妈,难免引来邻里闲言碎语。
这种议论比起宋家的冷眼,对我而言不痛不痒。
姜岚却寸步不让。
一天晚上我洗澡时,听见外面有动静,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我赶紧披上浴袍出去,看见阿岚抓着扫把,狠狠地打着一个醉汉。
从那以后,我每次洗澡,他都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浴室门口。
“妈妈不是一个人,我能保护你。”
阿岚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用小水桶一趟趟地把水缸灌满,煮粥做早餐,整理房间,等太阳升起来才来叫我起床吃饭。
他会把剩下的米和蔬菜喂鸡养鸭,用细绳加固院子的围栏,拿着工具爬上屋顶修补漏洞。
“你不用这样的,我才是当妈妈的人...”
“正因为你是妈妈,”阿岚把剥好的鸡蛋放进我碗里,理所当然地说,“儿子照顾妈妈,本来就应该。”
我想起了远在盛京的一儿一女。
那两个孩子出生后就交给了宋家的老太太抚养,每年只在我生日那天来跟我问候,举止端庄有礼,却显得那么疏离。
我将鸡蛋切成两半,递给他一份:
“妈妈照顾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到我笑眯眯的样子,阿岚低下头,几口将鸡蛋吃完。
不久后,我送阿岚去了学校。
乡镇学校里调皮的孩子不少,但阿岚总是端正地坐好,认真地学习。
老师见他如此用功,经常留他课后辅导,教他更多知识。
有一天大雪,我担心他回家不方便,就拿了伞去接他。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老师问:
“你为什么能这么勤奋?”
阿岚稚嫩却沉稳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但妈妈独自抚养我,比亲生的还要用心。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让妈妈过上好日子,怎么能报答她的恩情?”
我抬头看着纷飞的雪花,明明很冷,心里却暖暖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阿岚从村里的小学升入了县城重点中学。
因为他学习成绩优异,小有名气,学校特别免除了他的学费。
阿岚每周都有两天假期,可以从城里回家。
“妈妈,我上周的月考又是第一名,已经连续七个月了。
”校长说过几天会有大学的招生老师来选拔学生,提前录取进重点大学,我在备选名单里。
“他希望你能到学校一趟,商量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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