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投戏班时。

　　陆云霆并未过多干涉。

　　一次他来看戏时，我特地激怒了那个一直为难我的花旦韩如烟。

　　这出戏里，她要泼我一杯茶，打我一巴掌。

　　她借着排演之机，连番折腾我。

　　我算着时间。

　　韩如烟念着台词：“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贱人！”

　　三、二、一。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陆云霆的侍卫面无表情，但韩如烟的脸却疼得扭曲。

　　我的身上湿漉漉的，脸还有些红肿。

　　看起来大概有些楚楚可怜。

　　要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陆云霆坐在一旁，戏班班主殷勤地奉茶。

　　他抬眼看了一下我的位置，语气冰冷：“我的小美人好敬业啊。”

　　这是他第一次。

　　在众人面前承认我。

　　往事如同云烟。

　　一幕一幕地闪过脑海。

　　以至于官府的人问话，我都有一瞬的恍惚。

　　我得体地笑：“大人可否再问一次？”

　　七年时光，我已从那个楚楚可怜的歌姬成长为京城赫赫有名的名伶。

　　“您如何看待陆大人与顾小姐的婚事呢？”

　　4.

　　“请问您与陆大人的关系如何？”

　　“陆大人可曾对您表露心意？”

　　“嫁入陆府的梦想破灭，您作何感想？”

　　那些文人墨客如同连珠炮一般地提问。

　　大概是等着我给他们酿造些许风月韵事吧。

　　我轻笑一声，眼中没有一丝嫉妒或恼怒。

　　反而大方祝福：“陆大人与顾小姐天作之合，定能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我与陆云霆，本就是各取所需。

　　未曾有过希望。

　　何来失望。

　　“不是吧，这是分道扬镳了？”

　　“拜托，陆家什么门第啊，苏沐棠顶多算个外室。”

　　“年前不是还看见他俩出入同一家茶楼吗？”

　　“名伶独美！”

　　坊间议论纷纷，有嘲讽有支持，但一些无聊的闲人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

　　譬如，我这般说话是在向那位正室宣战什么的。

　　茶楼里传唱的话本热度很高。

　　“棠姐，需不需要让人……？”丫鬟战战兢兢地问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我们银子很多吗？白送的名声，不要白不要。”我让人在茶楼里唱我新作的曲子。

　　“欢迎诸位捧场。”

　　顺便让画师画了一幅我今日梳妆的侧影图。

　　十刻钟后。

　　陆云霆让人送来一封信。

　　“今夜去你府上。”

　　自从我来京城发展后，就常驻京城，而陆云霆忙着四处奔波。

　　上次他擅自帮我在戏班请了两日假。

　　那两日。

　　他几乎没让我下过榻。

　　我的手指在桌上轻点，随后告诉丫鬟。

　　“去买些避子汤。”

　　“要上等的。”

　　已经很久没见了。

　　来找我无非就是为了解决欲望。

　　府里常备的药已经用完了。

　　我可不想怀孕。

　　陆云霆心情不佳。

　　从他毫不怜惜我这一点就可看出来。

　　“临风……”我难受得呻吟出声。

　　陆云霆凑过来吻我的耳侧：“娘子，再唤我的名字。”

　　恶劣又诱惑。

　　我在床榻上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陆云霆。”

　　“轻些。”我要求。

　　“陆云霆……”

　　他笑了一声，语气戏谑玩弄：“不够撩人。”

　　我知晓他心里或许不痛快，所以存了许多折磨我的方法。

　　我也知道。

　　我玩不过他。

　　这段扭曲的感情里，我永远只处于下风。

　　我强忍住心里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