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

　　但我很清楚，苏念的行为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所以当她即将面临第二道选择题时，我提前帮她做了选择。

　　拿走了蒋明轩在高考前夕给她的情书。

　　在那之前，我其实已经做好高考后苏念会对他表白，然后两人在一起的准备了。

　　也做好了送出祝福的准备。

　　不过我没想到会在参加年级前一百名学生大会途中，回教室拿笔记本的时候，撞见蒋明轩放情书的全过程。

　　空荡荡的教室里，他站在苏念的位置旁，正和朋友说话。

　　对话大概意思可以概括为：

　　他接近苏念的起因就是和朋友的一个赌约——追到年级第一苏念。

　　却在这个过程中真的喜欢上了她，但觉得差距太大进不了一所学校又不想异地，所以明知苏念喜欢他，却一直强调两人只是同学。

　　写情书是表露出想和她去同一所大学的希望，也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意。

　　从前，我可以笃定苏念不会为了任何事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但那一刻我不确定了。

　　为了防止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在他们离开后，进去拿走了情书。

　　此后无数次面对苏念的冷嘲热讽，我都会反复思考，当初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有一次我试着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

　　「苏念，就算你当初提前看见了又能怎样呢？难道真的要为了和他在一起就——」

　　她冷笑一声，无比笃定地打断我：

　　「叶澜，我会。」

　　我望着她沉默了会儿，最终轻轻笑了声，第一次意识到，我的确做错了。

　　错得离谱。

　　聚会临近尾声，蒋明轩搂着苏念的腰走到我面前，笑容灿烂地朝我举杯：

　　「叶澜，你是陪苏念走过十八年的人，关系再普通也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所以……你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我看了眼他身边白色连衣裙眉眼清冷的少女，微笑着礼貌地纠正他的说法：

　　「我不是陪苏念走了十八年，我们只是恰好在同一条路上，同行了十八年，以后，就不同路了。」

　　「今天祝福你们幸福美满的人已经很多了，不缺我一个，我祝你们……」

　　「前程似锦。」

　　我是真心的，毕竟大家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寒窗苦读杀出重围谁不是为了个好前程呢？

　　5.

　　前世苏念进入顶尖学府后，成为物理系最有声望教授的得意门生，认识了一群德高望重的师长，结识了无数志同道合的朋友。

　　拥有国内最好资源的她在最爱的物理研究上一路意气风发地前进，学术期刊上反复出现「苏念」这个名字，研究会议上也有她侃侃而谈的身影。

　　前途一片光明。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曾经的白月光蒋明轩了，那是她一辈子的执念。

　　偶尔的几次同学聚会上，听人提起也都是他和谁在一起了，又和谁分手了，亦或是被哪个富家千金砸钱表白了。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春节，他要结婚了。

　　当天晚上，苏念和朋友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回来后敲响了我家的门。

　　恰逢我父母都不在家，刚一开门她就冲进来戾气十足地嘲讽我：

　　「叶澜，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他要结婚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我静静地站在沙发旁听她发泄完，然后倒了杯温水给她：

　　「喝点水吧。」

　　她没接。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已经累了，看着她情绪过激后逐渐陷入沉睡的模样，我拿了条毯子随意给她盖上。

　　回到卧室后收到周阳通过他那错综复杂的朋友圈得来的八卦消息：

　　「据说蒋明轩的结婚对象是个富家千金，在朋友生日会上对他一见钟情，蒋明轩被追期间还有个女朋友呢，起初没答应，后来富家千金就开始为他砸钱，砸到他愿意分手为止。」

　　我低头沉默地看着，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当初苏念真的为了蒋明轩放弃前途，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