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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到赵淮笙时,他还只是个实习老师。

  那是我在街头混迹的第七年,跟我一起摸爬滚打的小燕子往我脸上拍了一张告示,新立的女子学校在招生,符合条件的女子不要学费。

  半个月后我踏入了女子学校的大门。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赵淮笙。

  “是你?”

  当时我不明白他见到我为何如此惊喜,但我认出了他.

  四年后的他脱下那身立领制服,转而一袭长衫,秋风扫落叶,吹起他的袍角,他笑得温柔和煦。

  “你是来上学的吗?说不定我还是你的老师呢。”

  赵淮笙对我很好,好得莫名其妙。

  我要上学不能再给班头做事,他自然是容不了我白吃白喝的,没了住处,我只能住学校里。

  上学虽然不要钱,但学校住宿是要收钱的,五块一年,我掏遍了家当,加上好友小燕子偷偷塞给我的一块,也只有三块。

  赵淮笙听说后,跟我讲他向学校求了情,可以先交一学期,剩的等下学期凑够了钱再交。

  那时我想,我和他并不相熟,几年前还强买强卖他一整箱的烟,他却还这么帮我。

  赵淮笙真是个好人。

  第二学期我去交钱时,教务老师告诉我,我的钱是交够了的。

  我正纳闷,又碰到了赵淮笙。

  彼时元宵节刚过不久,沛城偏北,还带着很深的寒气,他披着大衣,见到我时抬手拉了拉围脖,朝我笑得腼腆。

  他鼻尖和脸颊都通红,我分不清那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那年的深冬太冷。

  而如今我的眼前,还是那个地方,赵淮笙坐在桌前正埋头写着什么,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他身侧。

  她俯身撑着桌面,指尖在书上的某处点了点,说了句什么,我听不见。

  但我看见赵淮笙的耳朵红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档案室里一对璧人,握着手包的指尖紧了紧,心里却莫名的安定了。

  前几年我常问赵淮笙,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每每问起,他便只看着我,眼里好像有无尽的愁绪,嘴上却说:“绪娘这么好,任何人看到你,都想要对你好的。”

  慢慢的,我就不问了。

  我害怕见到他那副模样。

  明明是看着我的,又好像没在看我。

  原是如此。

  他口中唤的,不是沈绪辞,是沈絮。

  是“絮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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