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意识到这点,我既内疚又心疼,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衣服。光洁的背部映入眼帘,几处淤青触目惊心。
我忍不住问:“这些伤...怎么回事?”
苏柔语气平静:“有些是救助野生动物时留下的,也有和盗猎者对抗时受的伤。”
盗猎者...
那可都是亡命之徒。
我知道苏柔致力于野生动物保护,而且她不仅仅是喊口号,更是亲身实践。
“其实......”
话未说完,窗帘突然晃动。
我警觉地问:“你家...养宠物吗?”
苏柔盯着摇晃的窗帘,眼神骤冷:“出来。”
窗帘瞬间静止。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么大的宅子,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而且看苏柔的反应,似乎这种事常有发生。
我不禁浮想联翩。
苏柔为何急着和我结婚,她家人又为何对我如此热情?
难道这房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偷吃巧克力的事告诉阿姨。”
话音刚落,一个小身影飞快窜出,约莫五岁的小女孩哭丧着脸哀嚎道:“姑姑,不关我的事,是爷爷指使我的,他还给了我这个,说能拍到有趣的画面。”
我哑然失笑。
苏柔脸色阴沉。
她夺过小丫头手中的摄像机,单手抱起她,对我歉意地说:“抱歉,我去处理点家务事。”
“家务事”三个字咬得极重。
小丫头吞了口唾沫,眨巴着大眼睛:“姑姑,我是被逼的。”
苏柔离开后,我忍不住贴在门上偷听。
外面传来模糊的对话。
似乎是岳父的声音:“哎呀,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睿睿,偷拍姑姑和姑父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
小丫头抗议道:“爷爷,明明是你......”
“都给我闭嘴!”苏柔怒吼。
岳母的声音插了进来:“别吵了,给我点面子。”
岳父:“呜呜呜,你女儿欺负我,管管她。”
我:“......”
这苏家,真是热闹非凡。
苏柔回来时,我装作熟睡的样子。
我这人胆小如鼠,勇气也就够用来冲动结婚。虽然我清楚自己对苏柔的感觉,但我还是希望慢慢来。
我相信,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8.
房间的寂静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
我强装镇定,却无法忽视心脏的剧烈跳动。即使闭着眼,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带来一丝淡雅的香气。
一只纤细的手轻抚过我的额头,随后被子被小心翼翼地掖好。一道柔和而坚定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好好休息,阿阳,明天见。”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重归平静。
我睁开眼,注视着门缝透进的微光,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现在身为豪门女婿,我仍然坚持自己的工作。
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岳父早已在楼下等候,见我下楼便笑呵呵地说:“小林啊,今天想吃点什么?”
“早上好,爸。”我礼貌地回应。
“哈哈!”他爽朗地大笑,随即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小林啊,有空多陪陪柔柔。”
我:“......”
岳母适时出现在一旁:“老郁,你忘了柔柔的嘱咐了?她说让我们给小林一些空间。”
“哦对对。”岳父立刻收敛笑容,“小林,今天也要去工作吗?”
“是的。”
“听说你还是个摄影师,真是了不起啊。捕捉瞬间的美,留存珍贵的回忆......”
其实工作没那么高尚。
“你就是这个时代的记录者啊。”
我有些汗颜。
岳母无奈地摇头,显然已经习惯了丈夫的夸张言辞。
我有些不好意思:“爸,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记者......”
岳父沉默片刻,突然兴冲冲地跑开了。
再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台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相机:“小林,这是我珍藏的限量版徕卡,送给你用......”
我差点失声惊呼。
最终,我险些迟到,多亏了岳母及时把兴奋过度的岳父拉走。
临走前,岳父还在喊:“小林,晚上早点回来啊。我让厨师准备了......”
这阔绰的生活,我还需要时间适应。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许多人嫁入豪门后,往往被要求放弃工作,终日深居简出。
可岳父却鼓励我:“小林啊,你安心工作。不用在意收入多少,重要的是,你在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成就感。”
看着岳父热切的眼神,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9.
现在我终于理解了苏柔对野生动物保护的执着。
她所追求的,是一种更高层面的价值实现。
“向来准时的林阳,今天居然差点迟到?”刚进公司,一个带着讥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
江涛大步走来,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名表:“林阳,我订婚了。昨天我女朋友答应了我的求婚。”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恭喜。”
他上下打量着我:“咱们高中大学一路走来,还一起进了这家公司。你看我现在都要结婚了,你还是一个人......”
他故作同情地摇头:“还是孤家寡人啊。”
我张了张嘴,想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地嘲讽。
江涛,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一直形影不离的“老熟人”。
就像我兄弟说的,我和江涛这是孽缘。
高中时期,他总是炫耀他妈多有钱,自己用的都是奢侈品牌。
如果他只是炫耀也就罢了。
偏偏他还要借机贬低我,仿佛这样就能彰显他的优越感。
我妈是空手道教练,被他说成是莽撞粗鲁,随时可能惹是生非的女人。
我只能忍气吞声。
每次他施舍似的给我几件名牌护肤品,还要补上一句:“林阳,你肯定没用过这么高档的东西吧。没事,分你点,反正我家多得是。像你这种家庭,平时用的都是地摊货吧。”
回想起这些往事,真是令人作呕。
“林阳,这周末李老师六十大寿,她女儿办了个庆祝会,你应该会去吧?”
当然要去。
李老师不仅是我的引路人,更是我的恩师。
“啧,你平时穿那些地摊货也就算了,参加老师的宴会可别给我们丢脸。要是没有像样的西装,我可以借你一套。不过你可别弄脏了......”
我冷冷地打断他:“不必了,我自有安排。”
他被我噎了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哦?你哪来的钱买得起像样的西装?”
我冷笑一声:“与你无关。”
下班后,兄弟阳阳约我吃火锅。
正好,我打算告诉他我结婚的事。
刚坐下,阳阳就开门见山:“老林,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姑娘......”
“我结婚了。”
10.
“你目前还是光棍一个人?你有没有......等等,你结婚了?”兄弟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耍我吧?”
我长叹一声,拿出手机递给他看。
阳阳看了几眼,哈哈大笑:“老林,你现在为了躲相亲,可真是豁出去了啊。这照片P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是P的,是真的。”
“你和华盛集团的苏柔苏总结婚了?”
我点了点头。
他盯着我的无名指看了一眼:“那你怎么没戴婚戒?”
我:“......”
阳阳的脑回路和关注点,一直都很奇怪。
最终,经过一番盘问和核实,阳阳终于相信了我的话。
他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我替你高兴啊......”
我:“......”
“对了,下周老师的花甲寿辰,你准备怎么表示?”
还不等我回答,他愤愤道:“那个自以为是的江涛,老师生日还没到,他就整天在群里炫耀,说要给老师一个天大的惊喜。老林,你现在可是豪门女婿了,可不能让那家伙专美于前!”
我:“......”
我哭笑不得。
这又不是什么比赛。
宴会那天,我提前到场帮忙。
江涛挽着一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摆放糕点。
他踩着锃亮的皮鞋走到我跟前,一脸轻蔑地笑道:“林阳,你这是自暴自弃了吗?连像样的西装都买不起,干脆来当服务生了?”
我手上动作没停:“人手不够,我刚好有空。”
他摇头轻叹:“看来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旁边的女人问:“这位是?”
江涛貌似在介绍我,实则句句不离贬低:“哦,我同学,现在和我共事。他家境不太好,从小到大我都照顾他。”
“你真是个好人,太善良了。”
我:“......”
这酸臭味,令人作呕。
江涛觉得我还不够惨,继续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采访那位新晋影后的任务,老板已经交给我了。你把手头的资料整理一下,到时候给我。”
采访影后的事,我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所以他一直在等着坐收渔利?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怒火。
再忍不住的话,我真想把蛋糕往他脸上糊。
“瞧你这穷酸样,估计连像样的礼物都送不起吧。不像我,准备了金如意。”
他女朋友捧场道:“还是实心的呢。”
11.
“哦?实心的金如意是用来吃还是用来喝?不怕硌牙吗?”阳阳及时赶到救场,“果然俗不可耐。”
“你......”
我拉住阳阳:“今天是老师的大日子,别闹事,影响不好。”
江涛一脸得意:“为了老师的寿辰,我特意请来了歌手王嘉豪。”
阳阳冷笑道:“江涛,你是故意和老师作对吗?王嘉豪名声那么差,李老师最厌恶这种人,你还请他来,你可真是老师的好学生啊!”
江涛哼了一声:“你别酸了,我至少能请到王嘉豪。我看你家林阳,连个送水工都请不来吧!”
“你......”阳阳作势要上前。
我皱眉。
阳阳说得没错,李老师最反感王嘉豪这类型的人,如果他来了,恐怕会影响老师的心情。
阳阳不甘示弱:“你能请到王嘉豪算什么本事,我家林阳能请来影后苏瑶呢。”
我:“......”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啊?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我用力拉他,可他已经杀红了眼:“不仅是影后苏瑶,我家兄弟连苏柔都能请来,还有大画家......”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把他拉到一边。
阳阳不甘心:“他都快把你踩到泥里了,你还不反击,你是缩头乌龟吗?”
我无奈:“今天是李老师的寿宴,别闹。”
“寿宴怎么了,咱们就是要在寿宴上狠狠打他的脸,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家娇妻,让她来救场。”
我摇摇头:“苏柔是大忙人,哪是说来就能来的。”
阳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宴会开始。
江涛走到我和阳阳跟前,双手抱胸,满脸讥讽:“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你那位影后亲戚还没现身?”
我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么大面子呢,看来是吹牛不打草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能请影后来,笑死人了。”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袭优雅长裙的苏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全场瞬间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也愣住了。
苏瑶怎么来了?
“天啊,是苏瑶,影后苏瑶!”
“我的天,参加个寿宴,居然能见到影后本尊,我这辈子值了。”
“她比荧幕上还要美,我腿软了,这是我能亲眼见到的女神吗?”
12.
“李先生果然是李先生,面子这么大,竟然连影后都来给李先生庆生了。”
……
我望向阳阳。
他猛摇头:“不是我,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江涛见苏瑶到场,脸色瞬间阴沉。
苏瑶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我,正要喊出姐夫,我微微摇头示意,她立即心领神会。
江涛还在负隅顽抗:“哼,谁知道她是不是恰好认识李老师,未必是林阳请来的。”
“林阳,接到你电话我就立马赶过来了,没有迟到吧?”苏瑶笑容明媚,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给她打过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阳阳就抢先道:“看到了吧,这不就是证明?你服气了吗,江涛?”
江涛气得脸色铁青。
宴会临近尾声,李老师将我们几名学生单独留下。
他将金如意退还给江涛。
江涛面露尴尬:“李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老师表情平静:“送礼是为了表达诚意,还是为了炫耀自己?江涛,你好好想想。”
江涛被这番话说得面红耳赤。
他仍不甘心:“至少我有准备礼物,总比林阳两手空空强吧?”
苏瑶听不下去了:“谁说林阳没带礼物?他可是带了顾香大师的画作。”
话音刚落,她手中就多了一幅画。
我:“……”
阳阳凑到我耳边:“你家这位影后小姨子是不是随身带着百宝箱?”
江涛一脸茫然:“顾香是哪位?”
我们集体无语。
就连江涛的女伴都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就是那位画作一幅难求的大师啊。”
从李老师家里离开后,苏瑶像只欢快的小鸟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姐夫,我今晚表现得怎么样?”
江涛和他女伴在后面窃窃私语。
“影后又如何,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我眉头紧锁。
这江涛,不仅欺负我,现在连无辜的人都要诋毁。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阳阳已经忍无可忍:“你这张嘴是不是专门用来喷粪的?”
两人随即开始唇枪舌战。
苏瑶眼睛发亮地看着阳阳,转头对我说:“姐夫,你兄弟我可以追吗?”
我扶额叹气。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辆豪华轿车悄然停在我们面前。
江涛女伴惊呼:“天啊,这不是最新款限量版吗?谁这么厉害,能拿到第一批订单?宴会都结束了还有人来?”
江涛冷笑:“反正肯定跟林阳这种穷酸没关系。”
13.
“谁是穷酸?”
“谁是穷酸?”
苏瑶和阳阳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车门缓缓打开,一位气场强大的女性优雅下车。
她款款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心上。
“姐,你来了!”
苏柔没有理会妹妹,直接来到我身边,将披肩轻轻搭在我肩上,温柔地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阿阳,我们该回家了。”
江涛女伴震惊得说不出话:“这...这是苏氏集团的苏总!”
江涛一听脸色骤变:“他们...什么关系?”
苏瑶撇嘴:“哼,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们是夫妻好吗?”
“夫...夫妻?”江涛声音都变了调,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
苏柔对江涛他们视若无睹,挽着我的手上了车。
她的手柔软纤细,轻轻搭在我手臂上,让我既紧张又感动。
“苏瑶没给你添麻烦吧?”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李老师的宴会,还让苏瑶来...”难道你在监视我?
“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会生气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
“上次跟妈切磋完,换衣服时聊了几句。”
啊?聊什么了?
“妈说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从高中到现在,一直被个叫江涛的欺负。她说作为母亲,明明能一拳打倒一头牛,却帮不了自己的儿子,很是难过。”
“所以我在你公司安排了个人。”
她轻抚我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强忍着情绪,咬紧嘴唇。
从小没了父亲,就是老妈一个人把我拉扎大。
她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让这些琐事增添她的烦恼。
被江涛欺负的事,我一直藏得很好。
可此刻,苏柔三言两语就触动了我心底的伤痛。
她轻轻拥抱我,让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怀抱温暖又安心:“哭吧,哭完之后,以后只有笑容。”
回到家时,我眼睛微红,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岳父一脸心疼:“这是怎么了,女儿,你欺负我宝贝女婿了吗?”
苏柔扶我坐下,又让管家王叔去泡茶拿热毛巾。
“我哪敢。”
14.
岳父一脸肉痛:“呵,你可别溜了,这么个顶好的小子,要是让你给赶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又伸手触碰我的掌心:“怎么,手凉得跟冰块似的,是不是在外头碰了钉子?跟爸说,爸帮你摆平。”
“爸,没什么大事。”
岳父转头瞪了苏柔一眼:“闺女,说吧,哪个不长眼的敢给我家小林阳添堵?”
“爸,您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岳父虽然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点点头,神色严肃地拍上苏柔的肩头:“那就交给你了。天气转凉,也该让那个欺负林阳的家伙尝尝寒风的滋味了。”
我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见我笑了,岳父也跟着眉开眼笑。
“这才对嘛,你笑起来多精神。”
能遇到这样的家人,认识苏柔和她的亲人,我感到无比幸运。
苏柔给我热敷完眼睛,正欲起身离开让我休息。
她刚要迈步,我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我。
虽说我们已是夫妻,但最近这阵子,她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
她明白我还没准备好,始终保持距离。
这样体贴入微、尊重爱护我的女人,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唯一让我疑惑的是,为何她对我如此之好?
心中疑窦难解,我脱口而出:“苏柔,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过交集?”
听我这么问,她眼中没有慌乱,没有惊讶,反而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
她轻声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
想起?!
我印象中与她素昧平生,哪来的“想起”?
唯一的联系,不过是我在草原上偷拍的那张照片。
如今还夹在我最爱的那本书里。
15.
“七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
七年前的我,刚刚高考结束,正值十八岁。
我妈为庆祝我金榜题名,也为庆祝我成年,带我去了某国大草原游玩。
她年轻时也是个热爱旅行探险的主。
耳濡目染之下,我也爱上了这些,只是身子骨不太争气,一直没能说走就走。
那一趟,我和老妈走遍山川,看尽风景,甚至还救下一头被鬣狗围攻的小狮崽。
后来,我们在路上偶遇了一个昏迷的年轻女子。
她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身上有伤,但那伤口不像是野兽所为,倒像是利器割伤的。
我妈说:“这片地方偷猎的人不少,有些偷猎者简直是丧心病狂。不知这姑娘遇上了什么,好在还有气,咱们得救她一救。”
我们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一直高烧不退,我便守在她床前。
她痛苦难耐时,紧紧攥着我的手,那手烫得吓人,但我还是坚持握着。
她长得真好看,即便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唇瓣干裂,却依然能看出她清丽绝伦的容颜。
十八岁的我,对她一见倾心。
后来,这段经历被我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再次重返草原时,我遇到了苏柔,恰巧拍下了她的照片。
一瞬间,两个身影在我脑海中重叠。
但我从未想过,她们会是同一个人。
少女已然长成了女人。
原来,她睁眼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此生的牵绊。
“其实我知道有人救了我,但不知道是谁。”苏柔缓缓道来,“我只记得高烧不退时,有人在耳边不停地鼓励我,给我讲故事,他的声音温暖有力,让人心安。”
“我一直在寻找那个人,却始终无果,直到那天在餐厅,我听到了你说话。”
她目光如水,轻声道:“那就是我找寻了七年的声音,林阳,我用了七年,终于找到你了。”
她见我一脸茫然,忍俊不禁地捏了捏我的鼻尖:“那天和妈切磋后,她也认出我来了。”
“我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的疤,就是那次留下的。妈说,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生。”
第二天,我去上班。
江涛早已到岗,一身西装革履,冷眼看着我。
我视若无睹,整理好东西坐下。
他嗓音不高不低,却在办公室里回荡:“靠美色上位又如何,我们做文字工作的,难道不懂'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个道理?”
有爱八卦的同事问:“江涛,你这是在说谁啊?”
江涛目光落在我身上,冷笑道:“林阳,你结婚的事怎么不告诉大家,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同事?还是说,你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攀上高枝,成了豪门姑爷,所以羞于启齿?”
“这么热闹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江涛的话。
我循声望去,只见我大舅哥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冷冷地盯着江涛。
而在一旁,是满脸赔笑的老板。
16.
见到大舅哥,办公室瞬间沸腾,江涛更是慌忙整理着衣衫,殷勤地凑到他面前。
“苏总,您好,在下江涛,能有幸采访您实在是……”
大舅哥眉头微挑,冷冷打断:“我听说原定采访人选是林阳,怎么换成你了?”
江涛神色一滞,下意识看向老板求救。
老板视若无睹:“江涛,别胡扯,你今天负责采访林美美,赶紧去准备。”
“周总!”江涛急了,“这……”
“闭嘴!”周总厉声喝止,生怕他再说错话。
“林阳,过来,好好接待苏总,别怠慢了。”
大舅哥朝我眨眨眼,随即对老板悠然道:“不必如此,我和林阳是一家人。”
瞬间,整个办公室如同被雷劈中。
我无奈扶额。
采访结束,大舅哥搭着我的肩膀,带我上了他的座驾。
“怎么样,扬眉吐气了吧?”他收起方才的冷峻,一脸得意。
“大哥……”
“别急着谢,虽说是柔柔这便宜妹妹交代要罩着你,但刚才我也痛快得很,好久没收拾过这种小人了。”
见我沉默,他轻拍我的肩膀:“傻小子,从前你独自忍气吞声,如今不同了。有柔柔,有我,还有整个苏家给你撑腰,谁敢欺负你,咱们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哽咽道:“大哥,谢谢。”
“说什么见外话,咱们是一家人。”
几天后,我重返公司,发现江涛已被扫地出门。
周总也被一并革职,换上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男老板。
据传江涛与周总暗中勾结,做尽见不得人的勾当,严重损害公司形象。总部雷霆出手,将二人彻底清除,并在业内放话从此封杀二人。
江涛家族经营的建材生意,近来也曝出诸多不法勾当。
江父锒铛入狱。
江氏家族转眼间分崩离析。
阳阳得知此事,兴奋不已。
“老林,你家那位为你大开杀戒,为你雪恨,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她啊?”
我:“做顿大餐?”
阳阳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小子真是榆木脑袋。”
他发来攻略,我看后默默将他拉黑十分钟,心中却暗自盘算。
夜幕低垂,苏柔应酬归来,我刚洗完澡。
17.
她显然喝了些酒,神志尚清,却唇红齿白,眸光迷离。
这般半醉半醒的苏柔,更是让我心神荡漾。
我连忙起身相扶:“坐下歇会儿,我去泡杯醒酒茶。”
刚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拉住,我一个趔趄跌入她怀中。
她双臂环住我的腰,目光如水,睫毛轻颤:“别走,老公,陪我一会儿。”说罢,在我颈间轻蹭。
我顿时心跳如雷。
她半晌没动静,我忐忑不安:“柔柔?”
“叫老婆。”她纠正道。
我面颊发烫,支吾半天也说不出口。
她睁眼凝视我,眸中含笑:“那天在武道馆,你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我硬着头皮,低声道:“老婆。”
“再叫一声……”
“老婆……唔!”
晚风拂过白纱,月光也为之羞赧。
三月后,苏柔有喜。
得知消息,我兴奋得彻夜未眠,次日却又忧心忡忡。
她察觉我的异样:“有了宝宝,你不开心?”
我轻抚她平坦的小腹:“当然开心,只是担心你受罪……”
她回握住我的手:“有你在身边,我和宝宝都会平安无事。”
十月怀胎,她诞下龙凤胎。
苏家上下欢天喜地。
亲友群再次沸腾。
岳父打赏五十万。
稳重大姐转账五十万。
苏哥慷慨解囊五十万。
机车妹妹豪气冲天五十万。
岳母压轴登场:“都让开,看我的。”
群里跳出一张图片。
“恭喜我的宝贝女儿,还有可爱的外孙外孙女,赢得一座庄园。”
我哑然失笑。
苏柔依偎着我:“把孩子交给他们,等我恢复好,咱们去草原看狮子。”
我笑着点头:“好啊。”
五个月后,我们站在辽阔的草原上。
我正喂着一只小马。
咔嚓一声,抬头只见苏柔举着相机,冲我微笑:“上次你偷拍我,这回轮到我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
夕阳西下,我们相拥而坐,共赏草原落日。
18.
林阳凝视着苏柔,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有一句最珍爱的诗,想与你分享。”
“是什么?”苏柔柔声回应。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林阳深情凝视着她。
林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翻转过来,背面赫然写着他的字迹:“亲爱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苏柔轻轻吻了吻林阳的额头,柔声应道:“好,山盟海誓,此生不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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