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攻略对象不太对劲。
【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个冷面君子,想拐上床。】
男主放下酒盏,默默将衣襟拢得更紧。
我:?
【那书生每日着装如同花楼头牌般,难怪至今未娶。】
身着华服的书生暂停诵读,换了身常服还梳洗一番,清爽得如同刚入学的童生。
我:?
【那大反派身上的狐裘怕是劣质货,轻抚便掉毛。】
正在放狠话的大反派闭上嘴,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狐裘。
我:?
等会……他们是不是有读心术?
我靠,真是疯了。
谁家好人的读心术是批发的啊!
1.
说来也怪,穿越之前我差点成了白富美。
可惜我亲爹挥霍无度,欠下巨额债务后直接逃之夭夭。
此事还是债主寻债时将我从孤儿院寻出,我方才知晓。
我从小被抛弃于孤儿院,未曾花过亲爹一文钱,如今却要替他还债。
天下可有这等道理?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离。
但很显然,我运气不佳,躲债途中被一辆大车碾过。
再睁眼时,我已穿越入一本言情小说里,成了一名攻略者。
系统说:“只要你完成攻略任务,便可带着万贯家财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像是担心这般条件不够诱人,它又补充道:
“若是未能完成任务,便要永远滞留于此方世界。”
哈!真是给我笑发财了!
我那不着调的便宜爹欠下的债可是相当于十万两白银了,这区区万贯之财还不够塞牙缝的。
【我回去做什么?去当那冤大头么?攻略是不可能攻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攻略。姐就准备在这方世界混吃等死了。】
但我这人最是圆滑,纵使打定主意要摆烂,也要夸赞系统画的大饼香甜可口。
不知真相的系统对我的溜须拍马甚是满意,还说它给我定下的目标甚是简单。
其一,攻略那男主。
其二,攻略那男配。
其三,攻略那反派。
我一时未能理解系统所言何意,茫然地瞥了眼铜镜,
镜中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容。
正是那种看起来娇弱易折的白月光佳人。
【啊,我当真是美貌绝伦,倾国倾城,妙哉妙哉。】
我随口问道:“男主、男配和反派三选一?”
系统意味深长道:“小孩儿才做选择,成年人自然是全都要。”
我愣了一瞬,没想到系统还能说出这等荒唐的话来。
我试探道:“这般不妥吧?”
系统冷哼一声:“呵,区区三个而已。”
【我去!你这般轻描淡写,岂不显得我没见过世面了?】
按照系统所言,
我乃是男主后妈带来的拖油瓶继妹,
亦是男女主姻缘路上的绊脚石,
更是恶事做尽终难善终的毒妇。
看着这个设定,我不淡定了:“容我斗胆问一句,连我这般纯净无瑕的白莲都成了恶毒女子了,那男主得生的何等光风霁月了?我丑话可说前头了,若他生得如同河中泥鳅般,我定要将你个垃圾系统碎尸万段。
系统一言不发,仿佛用它那无形的面容在暗骂我。
不多时,我便在继父与亲娘的订亲宴上见到了男主陆远。
我心中不停的土拨鼠乱叫【天呐,这男主当真是长得俊美绝伦,貌比潘安啊!】
2.
陆远看起来像是那种常有艳遇,可就是不娶正室的轻浮公子的相貌,青衫下隐约可见的是他修长的身姿。
实不相瞒,如今我心神荡漾得紧,心中翻来覆去却想不明白,陆远为何要穿衣服。
【上等的郎君理应与我这等下贱之人相配。】
【陆远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好想撩拨一番。】
人群中持酒杯与人寒暄的陆远突然一顿,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随即放下酒杯,默默将衣襟拢得更紧。
我:【??这陆远拢衣服干嘛?这也没风啊!】
我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陆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甘甜可口,我唤来一旁的侍者,让他给我斟酒。
系统连连赞许:“对对对,续上续上,然后寻机会把酒泼陆远身上,然后撞他怀里……”
下一刻,它的声音陡然拔高,“林暖暖你在干什么,我让你用酒去泼陆远,你怎么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个没完了?!若是完不成任务,你便要永远留在此方世界!原主的结局可是凄惨至极!!!”
原主到底有多凄惨呢?她被流放边疆,日日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八个美男,却始终思念着那位郎君。
这等生活着实令人痛苦,但作为一条咸鱼,我倒也认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竟完成了任务。
我酒劲上头,加之那狗系统一直喋喋不休地念叨,我便放下酒杯出去透气,不料被一醉醺醺的纨绔盯上。
许是许久未遇到过登徒子了,我心中竟有几分跃跃欲试。
在原来的世界,我为了学费每天打工到很晚,走夜路时,曾多次遇到流氓,全都被我好好教训了一番。
只要我一出绝招,附近的地痞流氓皆闻风丧胆。因我一周内制服十三名地痞流氓,所以得了个“巧手娘子”的外号。
可惜此时我酒意上涌,尚未施展绝招,便被身后一人拽了一把,跌入了对方怀中。
系统兴奋尖叫:“啊啊啊!是陆远!是陆远!!”
我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不淡定了,【呜呜呜呜好结实的胸膛,软硬适中,我爱郎君!陆远这身材果然强健,即便他对我动粗,我仍心甘情愿与他亲近。男子汉就该勤练武艺,这是男子的本分,否则难觅良缘啊。如我这般的寻常女子,见了陆远这等郎君,定是要贴上去亲近亲近再亲近……】
3.
陆远环着我的手忽然一僵,似被烫到般松开我,连忙退后一步。
我:?
【这般避嫌,不愧是郎君!】
继父和亲娘闻讯而来,连连安慰我,还夸赞陆远是个好兄长,同时将那借酒滋事的纨绔逐出宴席,并命人通知官府。
临别时,陆远深深望我一眼,耳根在烛光下泛起红晕。
醉意朦胧间,我心中念叨,【啧啧,郎君若是有意,何不上前?莫要等我许配他人,徒唱《长相思》。】
只听身后一声响动,陆远行至半途,忽然失足,一脚踢翻了门边的花瓶。
我:?
【这陆远怎么走路也会摔倒?】
订亲宴上的闹剧反倒让我这陆家继女在圈中声名鹊起。
每日邀我出游的拜帖堆满案头。
然而我连如何体面出行都不甚了解。
继父将我送入顾明的商号做账房,美其名曰让我跟着顾明历练,实则是借机撮合我们。
继父这会对亲娘甚是上心。
他觉得我在酒宴上遭人轻薄,是因缺个夫婿,而顾明正是他看重的后辈。
哎,他的用意虽好,却不合时宜。
那纨绔是否真的是登徒子姑且不论。
为避再遇此事,难道不是该教我些防身之术,或寻个护卫?
莫非在他眼中,顾明便如护卫?
不过甚好,此番算计倒也合理。
下月初一我便去那护卫处,不对,是去顾明商号当差。
顾明这护卫把我当丫鬟使唤,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敢问各位,哪家恶毒女子日日操劳能不心生怨愤?
此前系统一直摩拳擦掌,催我勾搭顾明,如今却噤若寒蝉。
想是担心我心神不宁,恼羞成怒。
月底的时候,顾明召集掌柜议事,命我在旁记录。
我面上恭敬有加,心中却是将顾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正在议事的顾明手上一顿,面色变幻不定,终究忍不住抬眼看我。
近来他常用这般眼神望我,然后就在净房久久不出。
我不禁猜想:【莫非……是腹痛?啧,陆远步履踉跄,顾明腹痛难耐,此等狗血话本不读也罢。】
4.
顾明正在堂上训斥属下,我则在一旁奋笔疾书,将他们的言语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连那阿谀奉承之语亦未曾遗漏。
我不禁感叹:【论起花言巧语,在座诸位皆不及我啊。】
议事进行到一半,我凝视顾明的面容,思绪不禁渐渐飘远。
【这顾明日日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麻衣,难怪至今未曾娶妻。】
此话我已经念叨一周,【顾明何时才肯换下那身蛤蟆皮?若他肯换,我便邀琴师为他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不知何时,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顾明忽然起身宣布暂且休息。
半个时辰后,他换了身白衫青袍,还梳洗了一番,清朗得宛如刚入仕途的少年郎。
我:【???时而粗布麻衣,时而青衫白袍,这是哪家的百变公子?】
仿佛察觉我心中所想,顾明不经意间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那眼神颇有深意,我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议事结束后顾明将我拦下。
他这副清雅少年郎的模样我真是越看越顺眼,我暗自赞叹他是继陆远之后,能让我心动的第二个郎君。
顾明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敲,面带期许道,“或许,你可愿听...”
这熟悉的话语令我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吧,你竟还想套用金榜题名的搭讪之法,看来你这老狐狸是存了心要招我做妾啊!任何想将我带回原来世界还债的,都是我的死敌!】
下一刻,我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不愿听琴也不愿嫁你。”
顾明:“...听一曲《高山流水》?”
我:“?”
顾明:“?”
没想到,我这话说早了。
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其实我最爱听的是《阳关三叠》。”
我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抱着账簿佯装镇定:“你也知道,我跟那些闺中女子是不同的。”
顾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如同冰雪消融一般一寸寸龟裂。
我没理会他,直接下了值。
路过夜市时顺手买了一大把烤串。
三更时分,独享美食,真是痛快。
然而我未曾料到这个时辰竟还有人未就寝。
客厅里。
我讪笑,“娘亲和叔父还未安寝啊,不如一同品尝?”
【快拒绝我!快拒绝我!让我独享美食!让我独享美食啊!!!】
两个呼吸后,我的烤串被泫然欲泣的便宜亲娘收缴了,她一边吃一边仰头望天,神情哀怨。
而我那便宜继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5.
最终继父还是按捺不住说道:“暖儿,你王叔家的姑娘刚从西域游历归来,改日你二人见上一见。那丫头习得了一身武艺,性情也是顶好。听闻前些日子酒楼失火,还是她提着水桶冲进去救的火,旁边那一群大老爷们就只会瞎嚷嚷。”
【女侠救火,这是什么荒诞戏文?!天啊,我并非真心喜欢女子啊!】
我半夜辗转难眠,最终坐起身来。
怎么想都不对,顾明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告黑状?
那般美味的烤串我连一口都未尝到!
次日上值,我端着茶水去浇顾明的发财树。
这世间哪有不疯癫之人,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每见一个沈继父友人家的姑娘,我就给发财树浇一次水。
我实在困惑,继父怎地结识如此多友人?
一周后,顾明抱着枯死的铁树,陷入沉思。
他那双眸子里流露出困惑,看着我问道:“林暖暖,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这发财树怎么就死了?”
我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树能忍耐到此时才死,也算它命硬!】
出了账房,我拎着包袱准备回府。
等轿夫的工夫,我仔细回想了一番商场的争斗之法。
边走边在心里腹诽,【狗顾明若再告黑状,我就把你的供奉换成土地爷!】
由于我想得太过入神,连轿夫的喊声都未曾听见。
我闷头撞在陆远胸膛上,脑袋嗡嗡作响。
若非他眼疾手快揽住我,恐怕我已跌倒在地。
【呜,体贴的郎君。谁会不爱这样郎君!】
不过此刻陆远脸色有些奇怪。
也是。
像他这般成熟稳重之人,根本无法理解顾明为什么会因一棵铁树如此大动肝火。
我与陆远朝夕相处,这段时日几乎形影不离。
除了饭桌上,更多的便是在练武场。
不得不说,郎君习武时当真是该死的迷人!
我第一天去练武场时,恰逢天气炎热。
陆远在场中练剑,汗水浸透衣衫,英姿勃发。
他顺手解开外衫丢在一旁。
我坐在场边欣赏良久,一直催我去攻略男主的系统也罕见地沉默不语。
陆远越练越快,豆大的汗珠划过他精壮的胸膛和手臂,那场面让人直呼神仙郎君。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林暖暖,你说得对,郎君当真绝世无双。】
美人胜景,令人心醉。
只是不知为何,陆远从耳根到后颈都是一片绯红。
6.
我心中不禁疑惑,【莫非是我目光太过炽热,惹得他羞赧了?这断不可能,定是他皮肉太过细嫩!】
男神仙的盛景只维持了一日。
次日练武场便换了新竹帘,从那日起,场中清凉如秋。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将竹帘换得如此厚重。
而陆远每日着长衫入场习武,仿佛怕去晚了会撞见登徒子一般,他练武时辰也一日比一日早。
我虽贪恋美色,却也只得强打精神随他早起,直到月事不期而至。
那几日我未去练武场,陆远还特意遣人来提醒我不可半途而废。
不过在那之后,他习武时辰总算没那么早了,也算可喜可贺。
他真的,我哭发财!
回过神,我瞄了眼廊下的陆远,内心感慨,
【别的都是虚的,只有结实的肌理是真的。胸肌,腹肉和臂膀是男子最好的嫁妆,你可一定要好生练习啊。】
我独自伫立良久终觉无趣,想着既然都见面了,怎么也当寒暄两句。
我随口问陆远见完顾明有何安排。
陆远似是心不在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去练嫁妆……不是,去习武。”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不对劲!
我一出账房便见一对小夫妻卿卿我我。
【晦气!】
旁人日日耳鬓厮磨,我在账房好生受罪。
然而我未曾料到的是,更糟的还在在后头。
我竟被人掳走了!!!
一群蒙面人将我请上马车,还用布巾遮住了我的双眼。
可能嫌我弱不禁风,他们竟连我的手都未曾捆绑。
这种话本女主才有的际遇居然被我碰上了。
好生激动!
“那就报个官庆祝一下吧。”
系统突然上线,又开始喋喋不休:“莫要报官,是那反派找人掳的你。他不过是想恐吓你几句,不会伤你性命。你正好趁此良机收服了他!”
那反派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这我倒是相信的。
纵使只读了与我相关的部分,我也能略知一二。
这话本的作者大概是个清澈愚蠢的女学生。
虽然发疯,但所有人物的设定都颇为善良。
话本李说过最恨的话也不过是一句,“你给我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连女配在男女主之间那般作死,却也只得了个流放的下场。
系统还在不停的絮叨那反派的事,从相貌到凄惨身世,比诵经还无趣。
我越听越困,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到了一个废弃的……
【嗯?居然不是传说中的废弃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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