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陆野闻言，表情在笑意和感叹间摇摆。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可惜中途他因为要赶着剪片子。

　　约定只能取消。

　　「真是抱歉，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请你吃顿好的赔罪。」

　　「没关系。」

　　这次和宁甜甜的偶遇很快被我抛开。

　　陆野忙碌了整整一周。

　　再次接到他电话时。

　　听筒里传来异常严肃的声音：「阿沅，你现在能来望江楼一趟吗？」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饭局邀请。

　　我按照他给的地址来到包厢。

　　推门一瞬我愣在原地。

　　除了陆野，顾珩和宁甜甜也在，还有几个陌生人。

　　「阿沅。」

　　陆野起身迎向我。

　　「这是怎么回事？」

　　他唇角扬起，转身面向众人。

　　「两位当事人都到齐了，不如一起问问？只听一面之词，不太好吧？」

　　顾珩神色阴郁。

　　宁甜甜不安地低垂着头。

　　其他几个人脸上写满了尴尬。

　　经过陆野的说明。

　　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清晰。

　　陆野去参加朋友生日聚会。

　　不巧遇到了顾珩和宁甜甜。

　　本来无关紧要。

　　但顾珩突然发难。

　　质问为什么换掉宁甜甜的女主角。

　　既然她的表现一直很好。

　　就该继续用她演女主角。

　　「她是我新电影定好的女主。」

　　陆野向我解释道。

　　之后呢？

　　陆野拒绝了，所以顾珩才会那样说。

　　即便如此，陆野的态度依然坚决。

　　本该到此为止。

　　偏偏在陆野明确表态后。

　　宁甜甜突然站了起来，泫然欲泣：

　　「沈导，您不愿意让我演女主角，是不是因为林沅？」

　　「签名会那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但您不该因此就换掉我啊。」

　　宁甜甜提到我的名字。

　　整个包厢瞬间鸦雀无声。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没料到。

　　顾珩看向陆野的目光陡然变冷。

　　「你和林沅很熟？」

　　「还行。」

　　陆野如实回答。

　　宁甜甜眼眶含泪，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躲到顾珩身后。

　　「那这一切都是林沅在背后指使的？」

　　陆野：「⋯⋯」

　　由于宁甜甜一面之词加上顾珩草率下定论来给我定罪。

　　陆野实在看不下去了。

　　便给我来了这通电话，让我亲自对质。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也和陆野一样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野将目光转向宁甜甜。

　　「我之所以不启用你，和林沅一点关系都没有。」

　　「别装可怜，在这个圈子里，别人不说破不代表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宁甜甜还在硬撑。

　　「为什么？！我的演技很好，试镜也是第一名！你凭什么换掉我？！」

　　陆野冷冷一笑，眼神锐利。

　　「因为我不需要品格有问题的演员！」

　　陆野话音一落，宁甜甜瞬间血色尽失。

　　其他人纷纷低头，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陆野收起严厉的表情，恢复往日温和的样子。

　　「走吧，请你吃饭。」

　　我：「⋯⋯」

　　我默默应声，扫了一眼顾珩和宁甜甜。

　　抬脚准备跟陆野离开。

　　才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宁甜甜歇斯底里的喊声。

　　「你说我品格有问题！你自己算什么好东西？林沅是有夫之妇，你还不是和她暧昧不清！」

　　「⋯⋯」

　　这番话让整个包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野转过身来。

　　宁甜甜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就你⋯⋯啊！」

　　她尖叫出声。

　　香槟杯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险险躲过，看着地下闪烁的玻璃碎片。

　　剩下的话都被我冰冷的视线冻住，宁甜甜害怕地往后缩。

　　我步步逼近宁甜甜。

　　她战战兢兢地往顾珩身边躲。

　　我几步就要走到她面前时。

　　顾珩神色阴沉地挡在我面前。

　　「够了林沅！」

　　他厉声喝止。

　　真讽刺，刚才我被人污蔑他无动于衷。

　　现在我想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倒是第一时间跳出来护着。

　　我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

　　顾珩开口：「我清楚你心里不痛快，但这件事咱们算扯平了。」

　　扯平？

　　我冷笑一声。

　　「你自己品行有问题就别拉我下水，看着你们这副嘴脸我都觉得恶心。」

　　顾珩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我一把抓住他身旁的宁甜甜。

　　啪啪！两耳光响亮地扇了下去。

　　宁甜甜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

　　我的巴掌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在她脸上。

　　「这两巴掌，一个是为你勾引我丈夫，另一个，是为你污蔑我朋友。」

　　她捂着脸，恨恨地瞪着我。

　　「你想抢的东西，我现在觉得一文不值。既然你这么喜欢，送给你好了。」

　　最后我报以嘲讽的冷笑。

　　顾珩慌忙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有些发抖。

　　「林沅，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我不要你了，咱们离婚吧！」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离开后，陆野送我回家。

　　他看着我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林沅，人在气头上说的话⋯⋯」

　　「你是说我要和顾珩离婚的事？」

　　陆野默认。

　　我轻笑：「我没有意气用事，你也不用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感情就像一杯有裂缝的水。

　　每天都在一点点流失，直到有一天彻底干涸。

　　而顾珩始终没发现问题所在。

　　就这样，我对他的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陆野不再劝我。

　　他只说：「希望你找到幸福。」

　　回到家，我把早就整理好的行李拿出来。

　　这段时间顾珩不在，正好让我有时间收拾旧物。

　　就在这时，顾珩妈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开口就是质问。

　　「你又和阿珩闹什么别扭？」

　　原来她从什么地方听说我和顾珩闹矛盾了。

　　「我就说你们上次回来气氛不对劲。林沅啊，闹脾气也该有个度。」

　　「你这样，谁能受得了你。」

　　我和婆婆关系一直不太好。

　　很大程度是因为顾珩对我态度冷淡。

　　可没办法，毕竟当初娶我是老太太拍板的。

　　我听出她话里的讽刺。

　　还有一连串数落，说我该怎样对她儿子好。

　　「阿姨。」

　　我打断了她的说教。

　　电话那头一愣：「你叫我什么？」

　　我没理会这个问题。

　　只说：「既然受不了我，就让你儿子跟我离婚吧。」

　　「什么？」

　　婆婆震惊的声音被我挂断。

　　顾珩在半小时后回到家。

　　正好看到我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

　　他看着我推着行李箱站在玄关。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快步走来拦住我。

　　「林沅，别任性。」

　　他压低声音警告，眉头紧锁着不悦。

　　「我没任性，喏，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

　　正好他回来了，签个字的事。

　　我示意他看茶几。

　　他这才注意到我准备的文件。

　　脸色变了变。

　　「你来真的？」

　　他问道。

　　「你真要因为宁甜甜跟我离婚？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能立刻安排她换剧组。」

　　「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他向我保证。

　　如今他依旧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裂痕，根本不在于宁甜甜。

　　我不再多说。

　　摆脱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记得在协议上签字。」

　　不出所料，他拒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分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圈子。

　　顾珩派了不少说客来劝我，全被我挡了回去。

　　与此同时，他也在用各种方式挽回。

　　离开家那天，我投奔了陆野。

　　暂时在他的工作室帮忙打理一些事务。

　　到第三天，工作室开始不断收到鲜花和外卖。

　　都没写是谁送的，只说给我。

　　「这些是谁的心意？」

　　陆野瞥了一眼，观察我的表情。

　　「怕不是姓裴的那位？」

　　我不做解释，以他的能力查到我在哪轻而易举。

　　陆野发出一声冷笑。

　　「当初要是早点醒悟就好了。」

　　从前我满腔热忱地付出真心。

　　而身边的朋友们，却早已看穿这段感情的不平等。

　　所有顾珩送来的花束，我都扔进了垃圾桶。

　　食物倒是没浪费，全给了楼下的流浪猫。

　　就在喂猫时，竟然遇见了宁甜甜。

　　「林沅，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副我欠了她八辈子似的。

　　从她愤怒的控诉中，我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经纪公司已经和她解除了合约。

　　不仅如此，顾珩还把化妆间彻底翻新了一遍。

　　原本摆满猫咪装饰的空间，如今只剩我和他的照片。

　　而且，陆野否决了她的女主角试镜。

　　圈内开始有人议论这件事有蹊跷。

　　三人成虎，很快就有人挖出她介入我们婚姻的真相。

　　宁甜甜不光丢了工作。

　　现在还被整个娱乐圈封杀。

　　所以她气冲冲地追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宁甜甜大喊大叫，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我忍不住想笑，这真是太讽刺了。

　　「你现在的处境，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放屁！明明是你！你已经当上顾太太了，还要赶尽杀绝！你到底想怎样？！」

　　宁甜甜完全失去理智。

　　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

　　拿出手机联系顾珩。

　　「赶紧把你的小情人领走。」

　　⋯⋯

　　不到半小时，顾珩就出现在楼下。

　　一下车就快步朝我走来，对宁甜甜视而不见。

　　「阿秋⋯⋯」

　　「她交给你处理。」

　　这时顾珩才看向宁甜甜。

　　眉头紧皱。

　　「我从未授意她来找你⋯⋯」

　　懒得听他狡辩，我掉头就走。

　　身后隐约传来顾珩的训斥和宁甜甜的哭喊。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看中我的潜力吗！」

　　宁甜甜歇斯底里。

　　顾珩语气冰冷。

　　「就算你演技再好，也永远比不上她。」

　　宁甜甜瞬间呆立当场。

　　顾珩严厉警告她不准再来打扰我，随即叫助理把人带走。

　　送走了宁甜甜。

　　可顾珩却赖在楼下不愿离开。

　　楼上的陆野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肚子火气的他，直接朝楼下泼了盆水。

　　「真是晦气。」

　　按理说经此一事。

　　他该死心放手签字了。

　　谁知几天后，顾奶奶竟然给我打来电话。

　　「小秋，有日子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虽然可以不理会顾珩母子。

　　但老人家我必须照顾。

　　再次踏入顾家大门，竟然看见顾珩也在。

　　他推着奶奶的轮椅，眼神温柔地望着我。

　　「小秋来啦？」

　　「奶奶。」

　　奶奶开心地拉住我，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

　　我安静地倾听。

　　顾珩静静地坐在旁边。

　　「诶，小秋还是单身吧？来来来，看看我孙子，多帅气啊？」

　　奶奶忽然这么说。

　　我和顾珩都愣住了。

　　显然是她又发病了。

　　「要是你中意，奶奶给你们牵个线⋯⋯」

　　「奶奶。」

　　顾珩只好打断她，对着满脸困惑的老人轻声说道。

　　「我和阿秋早就结婚了，她是您亲孙媳妇啊。」

　　「真的吗？」

　　老人家困惑地看着我。

　　顾珩也投来期待的目光。

　　「嗯⋯⋯」

　　我轻轻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有孙媳妇了。阿珩，你可得好好疼人家，听见没？」

　　老人嘱咐完孙子，又转向我。

　　「要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看我不修理他！」

　　她把我俩的手叠在一起。

　　我想抽回手，却被顾珩紧紧攥住。

　　其实我本打算等个机会。

　　趁老人清醒时说明我们的状况。

　　可惜她今天神志一直不清，很早就休息了。

　　顾珩仿佛察觉到我的意图，找上门来。

　　我早已猜测到他想谈的话题。

　　果不其然，他想和我商量延期离婚的事。

　　「医生说奶奶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情绪波动会引起并发症。阿秋，我们可以⋯⋯先缓和一下吗？」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目光里带着恳求。

　　心头像压了块巨石，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和顾珩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和谐」。

　　只要有空，顾珩就会接我去别墅陪奶奶。

　　生活仿佛回到了我曾经期待的模样。

　　这天，顾珩又一次把我送到了别墅。

　　这一次，他向奶奶开口道。

　　「奶奶，下周我们就不过来吃晚饭了。」

　　「啊？怎么了？」

　　他温柔地说道：「下周是我和阿秋结婚三周年。」

　　他说已经订好了米其林餐厅。

　　当他提起这个日子的时候。

　　我愣了一下。

　　顾珩向来对这些浪漫的仪式感不屑一顾。

　　而且因为我们的婚礼太过仓促。

　　他从来不愿提起这个话题。

　　记得结婚一周年那天，我精心策划了一场惊喜。

　　却被他冷淡地打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我眉头微蹙。

　　正要说些什么，他却牵起我的手。

　　老人看到这一幕，开心地拍着手。

　　「好啊好啊，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返程时，我提醒他。

　　「顾珩，别忘了，我们正在办离婚。」

　　尽管为了照顾奶奶的情绪，我没有马上提出离婚。

　　但这个决定并没有改变。

　　他目光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我明白，阿秋，不过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好好吃顿饭。」

　　「仅此一次，可以吗？」

　　他放低姿态，语气里带着恳求。

　　我陷入沉默。

　　我的默认让他这几天都显得异常雀跃。

　　他不断在外奔波。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在为那天忙碌准备。

　　但很可惜，纪念日最终没能如期举行。

　　就在这之前，我又遇见了宁甜甜。

　　不同于上次的歇斯底里。

　　这次见到我时，她傲慢地扬起下巴。

　　「你找顾珩？他不在。」

　　「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

　　「我有了身孕。」

　　「⋯⋯」

　　那一刻说不上天崩地裂。

　　但确实被震惊到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宁甜甜。

　　她神情里藏不住得意。

　　我回过神来：「哦，恭喜。」

　　我转身要走，她迅速上前拦住我。

　　「听清楚了吗？我怀孕了。」

　　她拉住我的手臂，被我甩开。

　　「这关我什么事？」

　　「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关我屁事，找他说去！」

　　我气恼地说道。

　　宁甜甜突然朝我跪倒。

　　「他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我只能来找你帮忙。」

　　求我？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我又气又觉得好笑。

　　她低声下气地说：「林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让这个孩子留下？」

　　她一边恳求，一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我被她拉扯得头晕目眩。

　　不知从何处涌上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既是对宁甜甜，更是对顾珩。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前。

　　他大步走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怒声斥责。

　　宁甜甜哭着求道：「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他慌张地看着我：「阿秋⋯⋯」

　　我终于从这混乱中抽离。

　　但思绪依然被困其中。

　　我冷眼看向他。

　　「这是你的私事，自己解决。奶奶在休息，别打扰她。」

　　他面色瞬间惨白。

　　宁甜甜的哭声不断，在空气中回荡。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死死捏住她的手腕。

　　「我说过会给你补偿，你为什么还要骚扰我家人？」

　　「这是你亲生骨肉！」

　　「我不会认的！」

　　她被他眼中透出的寒意吓住。

　　「别再试探我。」他冷冷威胁。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像丢了魂。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竟涌起一丝怜悯。

　　她怨恨地瞪着我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奶奶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这么吵？」

　　我们同时转身。

　　突然，一道身影从我们中间冲过。

　　重重跪在奶奶面前。

　　「奶奶，我怀了您的曾孙！」

　　「什么曾孙？阿珩有妻子的⋯⋯」

　　「他们在闹离婚！他有婚外情了！我才是真心爱他的人！」

　　话音刚落。

　　老人猛地一震，抬眼看向我们。

　　突然身子一软，朝后倒去。

　　「奶奶！」

　　「奶奶！」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长夜。

　　急救室外的指示灯持续亮着。

　　顾珩颓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他妈妈一到，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混账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良心的儿子！」

　　顾珩沉默不语。

　　她目光投向我，欲言又止，最终只问了句老人家的情况。

　　「还在观察。」

　　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半小时后，医生从病房出来。

　　「病人醒了，家属可以进去了，注意别待太久。」

　　「好，好！」

　　顾珩和他妈妈激动地冲进病房。

　　我跟在后面，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的顾奶奶。

　　她睁开眼睛，目光掠过顾珩母子，径直看向我。

　　「阿沅⋯⋯过来，到奶奶这儿来⋯⋯」

　　她微微抬起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奶奶⋯⋯」

　　她神志难得清醒，眼里满是疼爱与怜惜。

　　「傻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说。」

　　我摇头落泪，内心充满愧疚。

　　或许我该早点说出真相。

　　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么大打击。

　　「不怪你，是阿珩对不起你。」

　　提到顾珩，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他上前跪在病床前。

　　「对不起，奶奶，都是我的错。」

　　老人家失望地看着他。

　　怕打扰老人休息，我们很快出了病房。

　　顾珩母亲的脸笼罩在阴云之中。

　　「赶紧把你的烂事处理了，这阵子别来医院。」

　　说起来还有个宁甜甜。

　　作为害奶奶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顾珩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顾珩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母亲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她几次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接下来好几天都没见着顾珩和宁甜甜的影子。

　　但从圈内朋友那里听说了他们的消息。

　　自从老人入院，宁甜甜就消失不见了。

　　她害怕顾珩报复，不敢露面。

　　但还是被他找到了。

　　「她受到惊吓流产了，顾珩找到她时她连医院都不敢去。」

　　朋友把消息告诉我。

　　我心里百感交集。

　　三天后老太太的情况好转。

　　去探望时遇到了顾珩。

　　我们默契地不再提离婚的事。

　　但那天，奶奶突然问道。

　　我和顾珩如雷轰顶。

　　我不想再欺骗她，点点头。

　　「是。」

　　身边的顾珩身形一震，流露出几分脆弱。

　　我以为老人家会劝我们和好。

　　没想到她只是长叹一声。

　　「好，奶奶尊重你的决定⋯⋯」

　　「当初是我给你们牵的线，如今你们要结束，我也不多说什么。」

　　她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

　　「阿沅永远是奶奶喜欢的孩子。」

　　我眼眶发烫，说不出话。

　　老太太睡着后，我们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到这份上也不用再装模作样。

　　「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顾珩眼里泛起红丝。

　　「阿沅，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把头埋在我肩上，用力抱住我，声音哽咽。

　　「是我的错，我发誓重新开始。」

　　我曾那么渴望听到他说爱我。

　　可如今他说出这句话。

　　我的心却毫无波动。

　　我喜欢他时，他心里只有白月光。

　　当我以为他开始接受我时。

　　白月光的死横亘在我们中间。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目光又被白月光的影子吸引。

　　三年来我们形同陌路。

　　最终落得这般结局。

　　我沉默不语。

　　顾珩似乎明白我的决心。

　　温热的泪水滴在我的脖子上。

　　他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把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资产都给了我。

　　「是我对不起你，给你再多赔偿都不够。」

　　顾奶奶很快知道我们真的离婚了。

　　她闭着眼睛，满脸惋惜。

　　签字那天正好是我们结婚三周年。

　　米其林餐厅打电话来问顾珩。

　　「先生，您订的包厢还需要什么布置吗？」

　　「不用了，取消吧。」

　　「啊？」

　　顾珩低声说。

　　「婚姻结束了，不需要了。」

　　对方沉默几秒，匆忙切断了电话。

　　临别前顾珩轻声问。

　　「阿沅，留个朋友的情分可以吗？」

　　我摇头回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唯一一次是半年后顾奶奶去世。

　　我收好离婚协议准备离开。

　　这时陆野打来电话。

　　「有空吗？一起吃饭？」

　　「好。」

　　“那就等我来接你。”

　　从曾经低谷的谷底，一步步攀登到事业的巅峰。

　　暖阳洒在身上，微风轻拂，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这一次，一切都是崭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