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一顿,卿荆山急问,“是谁?”
那眼中滔天的恨意几乎遮掩不住。
卿九摇了摇头,“爷爷,我又不是神仙,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是谁呢?但是爷爷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将我们卿家害到如此地步的是当朝皇上。”
卿九又强调了一遍,卿荆山神色有些难看,在卿九的逼迫之下脸色也变的苍白。
皇室啊~
那是他们卿家的天啊。
“爷爷,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卿九眯眼,她既然认可了这个身份,那么就有权利将这个快要衰亡的将军府给拯救过来,也有权利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去验证她的推测,去为从未谋面的父母亲报仇。
“丫头儿,就算你的推测是真的~真的是因为我们卿家功高盖主,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那是皇上啊,是咱们卿家效忠的天啊,自古以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完这句话,卿荆山的眼神便空洞了下来,像是心中坚持了那么久的信念突然崩塌了,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卿九一点儿也不意外卿荆山会这样说,对于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王来说,就算皇帝老儿现在要他的命,想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交出来。
可是她却不行,在她的信念里,必然是有仇就要报,天王老子欺了她的家人也不行。
“小叔,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卿九依靠在书桌之上,双手环胸,定定的看着卿羽。
卿羽一抬头便撞进了卿九深邃的眼眸之中,她的目光很深,带着一种压迫感,也好似带着一种穿透力,看到了他的内心里。
卿羽良久没有说话。
卿荆山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愧疚。
他老了,纵然卿九的分析是对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为已故的大儿子和这个残了腿的小儿子讨一个公道。
“不,我不是。”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卿羽咬牙切齿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好似是从喉咙深处蹦出来了,带着蚀骨的恨意。
他的双手紧紧的扣着轮椅的边缘,眼眶泛着红,他盯着卿九,一字一顿,再次开口,“卿家忠于君上,君上却灭我整个卿家,不仁不义,断我双腿尚且能够容忍,害我大哥大嫂,此仇不共戴天。”
听到卿羽的话,卿九笑了,笑的张狂而放肆,这是卿羽说的最多的一次话,而他的话也是让卿九震撼,没有想到卿云天和云素锦在他的心中地位如此之高。
这种敬重和爱戴之情让人感动。
原本慵懒依靠着书桌的卿九站直了身体,这是一种尊重,对一个人话语的认可和准备宣布重大决定的严肃。
果然,下一秒,就听卿九开口道。
“对,此仇不够戴天,所以,从今日起,皇位上的那位便是我们卿家的死敌。”
卿九与卿羽对视,两人的目光相撞,都带着一种狠绝。
“卿羽。”
此时,卿荆山却一声厉呵,显然没想到他的小儿子会这样说,会这般的决绝,这是把自己送上死路啊。
“爹,这是我的决定。”
卿羽平静开口,声音清冷却坚定。
“羽儿,你自幼便聪慧且有主见,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可是你不能只听九丫头的片面之词,毕竟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仅凭猜测而已。”
到了卿荆山这个年纪,抱负、野心已经是其次,他心中所想只不过是子孙安康,能够活着~
愿望卑微而渺小。
“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说的。”
此时,卿九补充了一句。
孙女儿和小儿子意见一致且坚定,卿荆山自知阻拦不了,他看着卿九的眼神无比复杂,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原本无法无天,只知道闯祸的孙女儿怎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这真的是他的孙女儿吗?
“老头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见卿荆山盯着她,卿九挑了挑眉,自觉开口。
卿荆山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卿九便继续说道,“是不是在想为何我会变的如此聪颖慧黠是吗?竟将卿家过往与时局分析的如此清楚?还有如此胆魄是吗?”
卿荆山不自觉的点头。
卿九扬了扬眉,那模样嚣张又自信,好像很自得的模样,卿荆山想,莫非他的孙女儿其实是天纵奇才,只是被封了灵台,历经了一次生死,突然开窍了?
下一秒就听到卿九道,“这些都是我师傅分析给我听的。”
卿荆山,“……”
又是她那个神仙般的师傅~
“我师傅说了,我们卿家这十几年的遭遇就是有人跟皇家联手在暗地里害我们,并且说我跟小叔是卿家的嫡系,皇家早晚要弄死我们的,不让我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我师父教我医术,拳脚功夫,分析当朝局势,并且嘱咐说必须韬光养晦,不可露出一点儿倪端。
所以这些年你们看到的那个不学无术,整天闯祸的我都是假象,真正的我聪敏,睿智,隐忍。”
卿荆山觉得一切好似天方夜谭,怔愣愣的看着自家孙女的嘴巴一张一合。
所以他的孙女儿才是真正的胸有沟壑之人,为了卿家假装了这么多年的纨绔,背负了一身的骂名。
这一刻,卿荆山老泪纵横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爷爷就说云天和素锦的女儿怎么会那般差劲,原来我的九丫头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都是爷爷不好,爷爷让你受苦了。”
卿九,“……!”
卿老头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竟将心理埋藏了多年的实话给说出来了,果然那个卿九九是真差劲,她这个卿九才是真正的打开方式。
卿九的话卿荆山是完全的听进去了,这个‘师傅’说是皇室害了卿家,并且这么多年一直培养着九丫头,莫非这人是与素锦来自同一个地方吗?否则为何无缘无故的帮九丫头,并且将卿家被害的事实说给九丫头听呢?
所以,一定是,这个‘师傅’一定是来自那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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