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轼薇慢热,尤其是在和异性相处上,这与她自小丧父有一定关系,加上贫寒的家境,使得从小就领教了生活不易的林轼薇性格内敛而倔强。这样的人不肯轻易让人走进心里,但一旦走进,就是全身心的赋予。
林轼薇生性不爱争抢,这一生,只求平稳的度过,然而,在遇上俞风城之后,却陷入了一个漩涡,将她抛到浪尖上,逆着风生出了一双翅膀。
这是后话不说。
等林轼薇回到一楼大厅,被同事“善意”地告知主管在7楼职场等她,几个人虽然笑着,但一副幸灾乐祸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果然,林轼薇来到职场,主管Ada已经摆开了训话的架势。
“lin,你去哪了?”Ada笑着问,一双眼睛却藏着令人敬畏的锋利。林轼薇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祥。
“我帮风腾集团的俞总打印了一份文件。”林轼薇心里直打鼓,脸上维持着一如既往地平静和不卑不亢。
“嗯”Ada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从身侧拿起一摞文件,气定神闲地说:“公司也需要你。”
林轼薇伸手接过文件,这多多少少预料到的结果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愤闷,Ada的风格一向如此,并不针对谁,她,与全人类为敌。
“文件有九份,你去复核一下,复核完写一份综合报告给我。”Ada一笑,异域风情的圆脸上跳跃着几粒雀斑,“明天上班之前给我。”
林轼薇缄口,这纯属刁难。
“有问题吗?”Ada见林轼薇吊着眼角犹豫的样子,明知故问道。
“没有。”林轼薇抬起头直视着Ada,一张清秀平和的脸上,眼底的倔强却灼人。
“嗯。”Ada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掷地有声地走了,留下抱着一摞文件原地深呼吸的林轼薇。
林轼薇抬手看表,下午三点二十分,离下班还有两小时十分钟。
“轼薇,你看的这是什么呀?”一个职场,和林轼薇一样处于实习期的阮珊凑过来问,眼睛一个劲往林轼薇桌上摊着的文件上瞄,生怕林轼薇藏着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
“文件。”焦头烂额的林轼薇按压着直跳的太阳穴,没抬头地说。
“哦。”阮珊对林轼薇的态度很不满意,在林轼薇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表情瞬间变得凉薄,但是只一眨眼的功夫,脸上又堆起笑意,晃到另一个同事跟前,恭维起人家新买的皮包来。
下了班,同事们一个接一个走了,直到四周鸦雀无声,林轼薇才猛然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偌大的办公室,竟然只剩她自己了,看表,已经快夜里九点了。
算了,回家接着看吧。
林轼薇收拾起文件装进包里,手机上四个未接来电,两个是林妈的,两个是陌生号码。
“终于忙完了。”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忽然传来,林轼薇吓得惊掉了手上正拨号的手机,空旷的办公室里发出一声手机撞击桌面的清脆巨响,伴随着那声巨响的是林轼薇差点骤停的心跳。
回身,俞风城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身后的工位上,两条笔直的长腿散漫地延伸着,白衬衣上的领带早已被拿掉,领口的扣子大刺啦啦地敞着,精致的脸孔上挂着散漫的表情,浓长的睫毛垂着,隐去了眼底的一丝聊赖,幽深的眼波流转,将林轼薇脸上的惊惶净收眼底。
“呼”林轼薇一张脸吓得褪了血色,冷汗刷的湿透了单薄的衬衣。
俞风城没想到会把林轼薇吓成这样,眉头挑了挑,有些尴尬地用圈着的食指蹭了蹭鼻尖,从椅子上站起来笑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林轼薇听了这话,看了一下午文件的大脑被刺激地生出一团怒火,当下垮着脸丢下一句“幼稚”后转身离去。
俞风城一愣,转而挑眉一笑,眼里跳跃着的光芒像是发现了游戏新鲜的玩法。看着林轼薇笔直走出去的背影,他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拿起她忘在桌上的手机,伸着懒腰跟上去。
电梯缓缓地关上,又缓缓地打开,俞风城闲庭置步似的走进来,把手上拿着的林轼薇的手机晃了晃,林轼薇伸手拿了,忽然而至的怒火渐消。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林轼薇按的是一楼,俞风城按下的是负二层。
“请你吃饭,谢谢你今天帮忙。”俞风城说,眼睛望着电梯的金属墙壁上模糊印着的林轼薇的影子。
“不必了,俞先生,谢谢。”冷静下来的林轼薇客气疏离地拒绝了俞风城的提议,她觉得俞风城是个奇怪而暴烈的人,外表表现的再怎么温文,也无法掩盖内在的张狂,他们像冰之于火,无法弥合。
俞风城听了她的话沉默一下,朗声开口:“就算是我等到现在,林小姐也不肯赏光吗?”
说话间,电梯停在一楼,林轼薇因为他的话犹豫了一下,但终究推辞道:“谢谢,我不太饿,俞先生,再见。”说完,林轼薇头也不回的跨出电梯,生怕他爆烈的本性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
出了写字楼,凉爽的夜风扑面迎来,抚乱林轼薇一头长直的乌发,公交车上人不多,一摇三晃,林轼薇不一会就去见了周公。
“前方到站金华小区,请在金华小区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广播里的女声甜腻机械的响起,林轼薇蓦地惊醒。
绕过金华小区雕花的铁围杆,走到小区后面平均五层楼高的老小区,这才是她的家。
不远处的黑暗里,一辆法拉利跑车熄了车灯隐没在路边,目送着林轼薇进了小区。
俞风城打开车灯,点燃一支香烟,猩红的烟头随着吸烟的节奏明灭,缭绕的烟雾里,俞风城看着钱包夹层里的照片,这个与林轼薇极其相似的女孩名叫尤雅,是俞风城的初恋,在一起四年,于八年前死于空难。
俞风城自小父母离异,且都远走他国另建了家庭,被俞老爷子一手养大。由于童年缺失了应有的关爱,少年时期的俞风城极其叛逆。冷漠,孤僻,还有自小在部队练就的一副好身手,使得他像一匹孤独的狼一般穿梭在黑夜里,在灯红酒绿里贩卖着自己的青春。有时玩的过火了,事情闹大,被老爷子吊起来抽一顿皮带,俞风城咬着牙就是不肯认错,谁都拿他没辙,除了俞老爷子,谁他都不放在眼里。
直到有一天,高二开学不久,被老爷子亲自送到学校的俞风城遇见了尤雅,一个善良纯洁的精灵闯进了他的生命,温柔善解人意的尤雅像一注清泉汇入了俞风城干旱贫瘠的心田。
在一起的四年是俞风城此生最惬意的时光,那时的他像个有喜怒安乐有血有肉的人,他曾把他们的未来设想得很远很远,远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可最终,他没能保护住她。
之后的一年,是暗无天日的一年,他以为自己生命中的光不见了。
八年过去了,尤雅这个名字成了他心头的月光,没有人能代替月光,但那外表相似的光芒另俞风城留恋不已。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来电提示是“小姑”,俞风城掐灭烟头,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中年女人焦急的声音。
“风城,你还没下班吗?我现在在城东医院,老爷子在抢救。”俞风城还没说话,俞婉林急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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