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住。
坐在主位上的妇人面如死气,用发簪固定的发髻有些凌乱,身上袄衣绣着的富贵牡丹,褶皱形如腌菜。
一夜没睡,加上重大打击,眼眶乌青,脸色憔悴。
没有了平日里半分的端着大度,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坐在她下手边的男子脸色发白污垢,眼眶很深,身上的锦袍凌乱,分外憔悴。
“娘,是谁?到底是谁跟外祖父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需得灭我伯府满门?就连,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们都不放过?这帮畜生,简直是猪狗不如。”
薄瑜止猩红了双眼,脖颈上的大动脉跟着一跳一跳,握紧双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手背青筋暴跳。
薄云雪也好不到哪去,脸色发白,杏眼湿润,贝齿咬着下唇。
看着自己娘亲一夕之间仿佛泰山轰塌般,面如死气,莺啼般的声音气若游丝,勉强开口。
“娘,这事没有这么揭过去的道理,姨母那边,得尽快想个办法。不能让外祖父一家老小,死不瞑目。”
王氏留下两行清泪,心如绞痛,扶着扶手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尽管强忍着没在倒下,出口的话,却能窥探一丝脆弱,“娘自有计较,无论是谁,欠下王家的,娘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满室紧绷豁然变得危险,阴戾。
兴伯府一家七十二口人,天子脚下,如此残酷行凶,实属罪大恶极。
就是这一层关系,皇上也会彻查此案,更何况宫里头还有她姐姐贵妃在,交由查办的官员定然得下足十二分精神。
皇家查案,那定是摆在明面上来查的,若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
王氏想了想,找来贴身丫鬟,附耳交代了几句。
那丫鬟神色肃然,听得仔细,深怕给听漏了一星半句。
“明白了?”
“诶。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脆生答应一声,那丫鬟行了礼后急匆匆的往外走。
薄云雪捏着帕子搅手指,看丫鬟离开后才出声说道,“娘,您是想让紫萃背地里查探吗?”
王氏手肘撑着桌面,背靠着椅子,极力隐忍着。
“嗯,这件事雪儿你不必多问,你外祖父的事情,暂且交给为娘和你姨母。现下,你和止儿眼下要做的,是去看你们的三妹…”
薄瑜止微愣,“娘,你的意思是三妹?”
薄云雪倒是反应比薄瑜止快了些,明白了王氏话里的意思,也及时拦下了她哥哥的话。
急走两步拉住从椅子上起身,显得有些激动的薄瑜止,朝王氏道,“我知道了,娘,我和哥哥现在就去看三妹,外祖父的事情,我和哥哥都不会再过问。”
王氏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朝两人摆摆手,“嗯,该是幸儿喝参汤的时辰了,雪儿顺道去厨房给你三妹端过去,要看着她喝完,好了,都下去吧。”
“女儿这就去。”
“娘?我怎么就不能过问外祖父的事情了?还有,你倒是跟我说清楚些,外祖父的事情,怎么又扯上三妹了?娘?”
- Aa Aa Aa
- A A A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