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白墨衍寒冰似的双眸睨视着闯进房内的两人,嘴角早已恢复一贯的凉薄疏离。
如墨的眸底瞳色一黯,幽寂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两人。
凤眸微狭,视线最后落到了端着热水的佣人身上。
“少,少爷,热......热水准备好了。”那名佣人直觉得全身冷飕飕的,迫于那慑人的威压,不禁赶紧低下头。
缓缓将宁蔚的小手从怀里抽出来,白墨衍再次轻轻将女孩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侧过脸的对着佣人说:“端过来。”
闻言,佣人战战兢兢的端着热水上前,把水盆小心翼翼的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眼神来来回回偷偷打量着主子的表情,脑子快速运转着。
只见佣人目光顿了顿,往床沿边靠近了一些,撸起袖子麻利的拧干盆里的毛巾,伸过手去正准备擦拭宁蔚的额头......
白墨衍面无表情,声线冷冷淡淡的开口:“手,不想要了?”
他话音刚落,那佣人刷的一下脸就白了,拿着毛巾的手蓦地定在半空中。
......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没有吩咐家里所有佣人不得上二楼。”周意见状,嘴角微抽,立马上前接过毛巾,遣下了佣人。
那可怜的佣人都快吓哭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踉踉跄跄的就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纤纤弱质的宁蔚。
周意估摸着这女孩大概已经是将近一整天没有进过食了。
事实上自从她撞见白墨衍杀人的那晚后就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她整天计划着如何逃跑......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十九岁的普通女大学生,遭受了如此恐怖的视觉冲击和精神刺激,没有被吓傻,还能保持清醒,计划逃跑......
这个宁蔚小姐倒还是令他刮目相看。
眼睁睁看着昨夜暴怒发狂的用鞭子狠抽宁蔚的主子,此刻正无比温柔的用毛巾擦拭着女孩周身的伤口,周意还是略感诧异,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
他从小便跟在白墨衍身边,看着他年幼时如何面临失母之痛,看着他一步一步陷入家族血腥的权力斗争之中,又看着他是如何扭曲自我,令他从阴谋诡计的杀戮中生存下来......
而他的父亲,神秘强大的白氏家族当家家主白项擎,一代奸雄,心狠手辣,对他自己的儿子也是从未心慈手软过。
当年白项擎共有三房夫人,膝下共有三子一女,白墨衍便是已故的正室大夫人慕瑶所生,二房夫人梁敏敏育有两子,母凭子贵,在白家受重视的程度也是最高,三房夫人何琳是慕瑶去世后进的门,仅得一女,根基浅薄。
所有人都清楚作为长子嫡孙,白墨衍将会是家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然,越是势力庞大,利益关系复杂的大家族,越是有心怀不轨,不愿顺应此道的奸佞臣子。
无母家庇护的年幼嫡子,自然成为了觊觎权力者们的众矢之的。
而白项擎对这个继承人冷血的培养方式,就是秉承优胜劣汰,强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从小便将失母的白墨衍置身腥风血雨的争权暗战中任其自生自灭。
今时今日,一路踩着那些想致他于死地的人的尸骨活下来的白墨衍,早已经强大到可以与包括白家在内的众多强大势力抗衡。
而当年那场邮轮暗杀事件的始作俑者二房夫人梁敏敏,以及她两个儿子,下场都十分悲惨。
那是经过了多么惨烈的斗争,剜肉挖骨的将梁敏敏以及与其背地勾结的白家旁支势力全数毁灭。
最后白墨衍把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全部在梁敏敏的面前进行了五马分尸。
梁敏敏自己当场就吓得精神失常,自剜了双眼,从四十楼的天台上跳了下去,亦是死无全尸。
这样一个手腕极其阴狠毒辣,毫无人性可言的白墨衍。
一直陪伴在侧,与他长大的周意,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虽然早已经屹立在权力的中心,得到了父亲白项擎的青睐和认可,轻易便能翻云覆雨的白墨衍。
他的内心早已因为这些非人的过往而千疮百孔,麻木冷血,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
......除了,对眼前这个叫宁蔚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出现,具有非凡的意义。
或许不仅仅可以给他家主子带来普通人应有的情感慰藉。
说不定他家主子的那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隐患也可以就此得解决。
......
“看够了吗?”白墨衍继续做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回头看背后的周管家。
一时半会还没有回过神来,周意冷不丁的被自家主子冰冷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冷战:“......”
白墨衍:“把东西拿过来。”
“是。”
赶紧收回思绪,周意抱着医药箱连忙放在床边,一样一样的将东西拿出来递给白墨衍,一边关心道:“少爷,宁小姐应该是从昨天中午就没有吃过东西,她现在又这么虚弱,需要给她输液吗?只不过......”
“只有庸医才会给感冒的病人输液。”白墨衍眼角余光瞥了周意一眼,说着便将药片放入自己的嘴里再贴上宁蔚的唇,将药送了进去......
喉咙像是被痰卡住了一样的周意:“......”
天,刚才!那......那是他高傲冷艳的主子的初吻吗!?
一向重度洁癖的主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用自己的嘴巴给人喂药?
“咳......少爷。”周意缓了缓自己激动的表情,手掌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我其实是想说您可以把十二年前那件事......”
周意一脸欲言又止,小心谨慎的盯着自家主子。
白墨衍缓缓离开宁蔚的唇,眸光冷冷淡淡的睨了一眼神色焦虑的周意,“下去吧。”
周意站在旁边感受着来自冰川之上刮下来的阵阵寒风,感觉自己都快冻死在主子的眼神里。
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属下告退了。”。
白墨衍淡淡“嗯”了一声,头都未抬起,专注的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沾了药剂的棉球来回在宁蔚的伤口上轻轻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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