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念从来没有这么热过,比小时候在大夏天睡在没有风扇的低矮阁楼里出了一身黏腻的汗水还要热。
她脑子不清明地试图翻动自己,蓦地贴上一个冰凉的物体,就义无反顾地抱了上去。
谁知那冰凉的事物也渐渐热起来,想要推开的时候,却怎么也来不及了,让她浑身的燥热更加难以平复,就像是,就像是……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入目是全然陌生的陈设,她慌乱地往身边看,纯白色的被褥下,露出一个光滑的背脊。从背部的线条和小麦色的肤质来看不难看出那是个男的。
竟不是做梦。
于念念咬着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天被人激将去了酒吧,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她竟然完全记不得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一只脚一着地的一瞬间,她心肝脾肺肾一齐颤了颤。这男人是吃药了吗?这么狠。
在杂乱的地上翻腾了一圈,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找到。她咬着牙,好歹是找到了一条底裤和内衣遮丑,看到沙发上丢着一件白衬衫,她就毫不客气地拿起来穿上了。她身材娇小,男式衬衫刚好遮住了她的大腿,让她一片混乱的大脑也平静了下来。
先是在地上搜罗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她斥巨资买下的一个小众品牌包包,只是摸了半天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
在她专心致志的时候,床上的男人也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下床之后,盯着她的动作看了半天,然后从床头柜下面摸出了一个白色的手机:“你是在找这个吗?”
于念念被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对方手里的手机,愣是把一句“你要吓死我啊”收了回去,挤出笑脸:“对,那是我的手机,谢谢。”
然后她过去拿,男人站了起来,一丝不挂,于念念走了两步就没有胆量再往前了,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能别开了眼睛。
男人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扯了一块枕巾围在自己腰间,靠近她:“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有什么样的目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小心,但是你别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也别跟我提什么条件。”
于念念听得云里雾里,嗤笑了一声:“抱歉,我昨天晚上喝大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也不会跟你提什么条件的,就当老娘昨天晚上白嫖了一票,不亏。当然啦,如果你觉得亏呢,我会按市场价支付你酬劳,虽然我确实没有享受到什么。”
说着,她在自己包里翻了翻,抽出在包里躺了半个多月的五百块钱,甩在对方脸上:“呶,多余的,就当是我买了你一件衬衫,手机还我,我们两清。”
男人看了她许久,冰凉的眸子里宁静如水,然后薄唇轻启,说出了一句让于念念抓狂的话:“怕是两清不了,我这件衬衫市场价七千。”
“七千?!”于念念调门都提高了,“你怎么不去抢呢?”
男人低着头,拽过她的手,解锁了她的手机,打开浏览器,搜了这件衬衫,递到她眼前:“看清楚了?”
于念念瞪着眼睛,把手机上的那件款式简单的衬衫看得一个死角都没有放过,最后她扯着自己身上这件衬衫的下摆,翻开衣角看了一眼,连里面的绣花标志都一模一样。
“有什么了不起,衣服还你就是了。”于念念说着,豁出去了,把刚才好不容易扣上的衬衫扣子又一颗颗解开。
男人白了她一眼:“不用,我不喜欢用别人碰过的东西。”
他一句话说得轻飘飘,于念念却仿佛被重重掴了一掌,雪白的牙齿几乎把红嫩的嘴唇咬出血来,最后,她清醒了一下神志:“哦,是么,那昨天晚上我也碰过你了,你怎么不去切腹自杀呢?”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她,眼里威胁的意味浓重,于念念从鼻尖哼了一声:“手机我也不要了,钱我会还你的,留个账户吧。”她干脆利落地从包里又抽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递给他,连刚才解开的扣子都没有再扣上,白皙的胸口有着暧昧的红印,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变化着形状。
但是男人并没有因此就怜香惜玉,而是真的给她写了一个账户,让她往里面汇钱,并且像个菜市场的小贩一样,把一切算得清清楚楚:“你这个手机八成新,两年前的款了,给你折旧,我大方点算你一千五,你还需要还五千五。”
于念念瞪着他,如果目光有杀伤力,眼前这副看上去毫无死角的帅气皮囊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筛子,连一粒沙都兜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扯回自己的本子和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数学学得不错,你的老师会为你而骄傲的。后会无期。”
然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扣好扣子,用一条丝巾做腰带,把用手机抵押贷款来的高价衬衫穿成了一件超短裙,然后踩着自己的小白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这一身怪异的装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她实在是没有钱打车了,于是脑袋空空地挤着公交回了学校。
男人看着关上的房门,拿着手里的手机,把眉头拧得死紧,若有所思地响着什么,突然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跟他惯用的铃声一模一样,他一时失神,就接了起来,顺手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谁,念念呢,于念念,你昨天还嘲讽我劈腿,今天大清早就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了?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那人连续说了一大堆,就是指着手机的主人如何如何不堪,南宫词把手机拿远了,挂掉电话,扔在了一边。
他回身去床边找自己的手机,衬衫被那个女人穿走了,自己总不能光着膀子出门。
床铺凌乱,暧昧的痕迹在提醒他昨夜是怎样一番翻云覆雨。
手机在枕头底下被找到,同时他也在掀开的被子下面看到了一抹暗红色的痕迹。
他按住了脑袋,头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烦躁地拨出了一串号码,叫人给他送衣服来,顺便得给他带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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