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候了,自然是逃命要紧啊,就连打劫这种正事儿也歪得微不足道了。
“你说谁是猪?他是我朋友,救过我的命,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苏晚晚突然的认真令人无所适从,又冷着脸冲着劫匪喊,“还不快帮忙?小心我把你的舌头扯下来炒着吃。”
劫匪头子赶紧捂住了自家的嘴,生怕这女妖真就要吃自己的舌头了,正巧旁边有条岔路,连忙帮着苏晚晚将牛车赶过去,两人一牛就这么狂奔半个多时辰才停下来,见那什么白毛子并没有追上来,才停下来坐在车沿上喘粗气。
苏晚晚满头大汗,浑身几乎湿透了,黏腻腻地不舒服,敞开了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哎,你有没有听说过镇上的朱家在这山上有座庄园?据说烧毁了,你知道在哪儿吗?”
男人口干舌燥,眼里只剩下了女人一起一伏诱人无比的胸脯,心道这女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脱了衣服这般诱人呐,看着看着口水就下来了。
“嘿嘿”傻笑了两声,朝黑暗深处指了指:“不就在那儿嘛,咱现在走的是近路,这条路尽头,就是鬼庄了。”
说罢才意识到了什么,惊恐莫名地跳起来:“鬼庄,我刚才说是鬼庄吗?”
苏晚晚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从淫邪到见鬼桥段的自然切换,只道又发现了个演技高超的,搓着两手道:“是啊,你说这鬼庄就在路的尽头啊。”
一抬头,男人已经打直着身子开始往回走了,苏晚晚横一脚又给拦下来:“你去哪儿?你不怕那白毛子了吗?”
“我怕呀,怕得要死啊”,男人窝囊地跪下来,揪起了脸无比痛苦地哭喊道,“可是你知道为什么这儿的人将朱家的庄园称作‘鬼庄’吗?因为那儿闹鬼呀。”
苏晚晚捏着男人的衣袖将他眼睛底下涂着的口水擦了擦,不紧不慢地凑上过去道:“有鬼呀,那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长啥样儿呢,你快带我去看看呗。”
这劫匪也是个刀尖上讨生活的主儿,虽然业务刚起步还不太熟,倒也是自带一身傲骨的。
被个女人这么牵着鼻子还得了,日后若是传出去,还要不要在这片混了啊,一念及此,恶从胆边生,“噌”一下站起来,指着苏晚晚鼻子骂:“你个臭婆娘,小妖妇,别以为爷我怕了你,这方圆十里的谁没听过我阳霸天?别蹬鼻子上脸,真当爷是病猫了。”
“可是这方圆十里也没见什么人啊?谁听过你的名字呢”?苏晚晚不以为意地眨眼睛,使出跆拳道馆里陪师兄们练手的功夫,扣着男人的手腕扭到了背后又欺身一压,更在那只“盛人血”的木桶上瞥两眼,笑眯眯地问,“你是属老鼠的吗?”
男人一边吃痛一边点头喊饶道:“姑奶奶饶命啊,你咋知道我是属鼠的呢?”
“因为你比病猫还不如。”
苏晚晚说着将男人往浴桶里一丢,扬起手里的藤条在黄牛屁股上仇一记,一行三人,就这么朝阴森奇诡的鬼庄而去了。
刚刚走过刻有“朱庄”两个字的界碑,天色顿时暗下来,所过之处阴风阵阵令人毛骨悚然,刚才还明净亮堂的月亮也朦胧起来,浑像是银盘里发了霉的月饼,长了一层毛。
这大概就是电视剧里说的“毛月亮”了吧?听说这种时候阳气最弱,阴气却最盛,饶是苏晚晚压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免惊出了一身汗。
“小祖宗,咱还是回去吧,被白毛子抓去顶多一辈子当苦力,可要是遇着鬼,这条小命儿就没了,我这上有……”
不等男人叨叨完,苏晚晚便接过了话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是不是?这话我听多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能不能说点有创意的?”
她其实也是紧张的呀,虽说现代化的火箭飞船飞遍了外太空都没见着腾云驾雾的神仙们,可是也没谁发明过能把地心钻破的设备呀,谁能保证没有地府跟阎王?要是飞船上天的时候,神仙们正好都窝在家里玩抖音了呢?
越想越渗人,渐渐地连牙齿也不安生,开始打架了。
想说的话被人截了胡,自称“阳霸天”的阳霸天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耷拉着脑袋,只敢跟在苏晚晚后头走。
再往前便是一片深山老林,最不打眼的树杆都几乎有两个苏晚晚的腰身那么粗,林子里落叶成堆,每走一步都要没进小腿肚子,显然这地方很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簌簌”声,那声音极轻又极细,像是小时候看过的戏台上的女人碾着碎步走路的声响。
苏晚晚大惊,扯住了牛鼻子里的麻绳停了下来问:“谁,谁在那儿?”
阳霸天也跟着停下来,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树后慢慢转出一个人,只给了个背影,满头银发在惨白的月光下极其显眼,手里住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头拐杖,拐杖上头挂着只巴掌大小葫芦,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苏晚晚心神一松,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道:“嗨,原来是位老婆婆,这大半夜的您怎么在这儿溜达呢?听说这儿闹鬼呢,您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吧。”
老妪狗搂着腰背,看起来比常人矮了半个头,木头拐杖“笃”地一声在叶堆里一杵,阴测测地笑起来:“这儿啊的确闹鬼呢,你们几个后生胆子还真不小。”
“这世上哪有鬼啊,就算有,又怎么可能恶得过人心?这人要是发起狠来,可比鬼厉多了。”苏晚晚强撑着给自己壮胆儿,心里头也开始念叨着小时候老师教的马克思唯物主义来。
刚说完,就觉得后背上有人挠了挠,扭头一瞧是阳霸天,顿时没好气,劈头盖脸地嚷了句:“你干嘛?想吓死人?”
“小,小祖宗,你,你快跑吧,别扯了。”阳霸天说着已经转回了身,拼了命地沿着来时的方向跑。
脚下不晓得绊倒了什么,顿时像没了跟,一头栽进了枯叶丛里,摸着了什么东西抓起来放在眼前一看,“啊”地惨叫一声,这就厥过去了。
苏晚晚定睛,原来是颗烂没了肉的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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