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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

  喘不上气。

  顾南笙猛吸一口气,却被一口水呛进胸腔,刺痛让她清醒过来。

  睁开眼,只能看见铺天盖地的水和束缚着自己的竹制笼子,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透过头顶的水,能看见岸边隐隐绰绰,好像是人?

  还隐约有些类似于“淹死她,淹死那个灾星”的声音,随着自己的下降,越来越小。

  这是……沉塘?

  顾南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慌,否则等待自己的,就只能是死。

  她憋了一口气,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除了水就是石头,还有水草。

  这些,怎么能帮助自己逃脱呢!

  终于在顾南笙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她停止了下坠,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她强憋着气开始寻找,最终发现水底的淤泥里,露着半截匕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靠着意志在彻底晕厥之前解开束缚。

  ……

  “家里一个眼瞎的,自己又是个腿瘸的,整天光吃不干活,俩屁大的娃还不够造的,是有多闲跑河沟里去捡回来个狐狸精,还想要拿白米粥养着,是捡回来个祖宗么!”

  在女人刻薄的吵骂声中,顾南笙迷蒙的睁开眼。

  不论是身上那破旧甚至还缀着补丁的粗麻布衫,还是破旧不堪,除了一床一桌之外再无其他物品的房间,以及身下硌的骨头都发疼的床板,都向顾南笙诉说着一个事实。

  “嘶……”顾南笙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从头部传来的疼痛,还有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身体的原主也姓顾,不过没名儿,依照顺序,叫了顾小七。

  十天前,从久安镇卖到长治镇上河村,为陈家病重的小儿子冲喜。

  顾小七倒是听说过那陈家儿子身子不好,却没有想到,那薄命的新郎官在顾小七才进门,还没拜堂就没了。

  好好的喜事,一下子变成了白事。

  顾小七也因此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并在丈夫出殡后三天,也就是她穿越而来的那天,被上河村的陈家宗族的沉塘,逼迫她为丈夫殉情。

  顾小七没了,倒是成全了穿越而来的顾南笙。

  不过谁能告诉他,窗外那个一直喋喋不休,听声音就刻薄无比的女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南笙正想着,“吱呀——”一声,房间门口那摇摇欲坠的破门被推开。

  身形伟岸、面容冷峻的男人拄着一根长拐杖,端着一只碗。

  顾南笙眼神微眯,这个男人……是岑落枫?

  在上河村被关祠堂的时候,隐约听到陈家宗族的妇女们闲谈间说起过,下河村有一个叫岑落枫的男人,长相不错,可惜是个瘸腿的。

  同时,岑落枫也注意到顾南笙。

  “你醒了?”

  顾南笙点头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从床上起身,但挣扎了一下也没能起来,只能看着岑落枫拄着拐杖进门来,将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伸手将她扶起来,坐着。

  “是你救了我?”顾南笙试探的问道。

  “嗯。”

  岑落枫表情淡淡的点头,将碗递给顾南笙:“喝吧,我娘让我给你的。”

  “谢谢。”

  昏迷两天苏醒过来的确是饿了。

  顾南笙也不客气,端着碗正想喝,门口又传来女人的骂声:“一大家子都是只出不进的废物,跟个饿死鬼投胎似得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们得了……”

  顾南笙细细一听。

  觉得外面那女人,很刻薄!

  岑落枫注意到顾南笙异样,淡淡的开口道:“那是我二娘,你不用在意。”

  顾南笙点点头,唏哩呼噜就把粥给喝光了,吃完还意犹未尽,有点尴尬的看着岑落枫:“还有么?”

  这不能怪她,被沉塘之前就已经被饿了三天,现在又昏了两天,一碗米粥怎么够?

  岑落枫闻言,面色僵硬的摇头:“没了。”

  顾南笙明白门口那女人的谩骂,其实是冲着她和岑落枫来的,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哪里还能要求什么。

  将碗递给岑落枫:“岑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但看样子我好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说完,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门口。

  “你不用在意。”岑落枫平静的接过碗,指了指房间的另一道门,开口道:“你的伤不重,将养两天就能好,这里是后门,从这儿出去不会碰见那些人,多晒晒太阳对伤口恢复好,我会把晚饭给你送来,你先养好伤。”

  说完,他拿着碗,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对于岑落枫的安排,顾南笙欣然接受了。

  一来,她拖着病体无处可去。

  上河村那个婆家,她绝对是不能回去了。

  至于娘家,远在隔壁县不说,而且根据记忆,这个时代的女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娘家本来就穷,好不容易才把她卖了摆脱负担,肯定也是不会欢迎她回去的。

  二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长治镇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又身无分文,在这个男尊女卑思想及其严重的状态下,临时的安身立命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给岑落枫添麻烦了。

  不出意料的,岑落枫出去之后,院子里的谩骂声更大了。

  ……

  顾南笙打开了后门,出去晒太阳。

  房间里也没有凳子,顾南笙干脆直接坐在院子的一块磨刀石上。

  太阳暖烘烘的,晒着倒是惬意。

  她记得,奶奶郑重的将象征家族传承的镯子戴在她手腕上,意味着从此她顾南笙便是顾氏医药的唯一继承人,然后姐姐不服气的冲了进来,一瓶香槟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摸,满手是血,触目鲜红,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镯子闪着红光,但很快她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醒来就在沉塘的猪笼里了。

  穿越过来遇上了沉塘都没死,还被一个不错的人救了,私心里顾南笙还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最奇特的是,她明明重生在了顾小七的身上,但手腕上依旧带着奶奶给她的那对祖传镯子。

  只是不知道这镯子,跟她穿越到底有什么关系?

  正出神,一对年约五岁的小娃娃在门口怯生生的张望着,小女孩看着顾南笙,急忙回头对小男孩开口:“哥哥,爹爹没有骗我们,娘亲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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