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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两打酒到……”

  苏荞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世界可以这么可笑,这么小,小的好像一抬头就可以见到那个男人。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秦南城。

  今夜的他一身深黑色西服,用发蜡固定的茂密黑发显得沉稳魄力,他的眉头因为刺眼的光线而微微蹙起,却无碍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散发出的英气。

  他正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待邻座的苏韵看到门口站着的苏荞时,她整个身体如遭雷击,有一瞬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是她?

  “苏荞?”座位上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知道三人关系的好友无一不望向主位上的秦南城,不知如何是好。

  室内高涨的氛围因为苏荞的出现瞬间降至冰点,静的落针可闻——

  棚顶的灯光缓缓流泻,将主位上男人强健有力的高大身躯包裹住,柔和的光线更加凸显了他身上冷硬的棱角。

  他就那样淡淡的看着她,无论她到哪个角落,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火光灼灼,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烧穿一样。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没来由的更加心虚。

  此刻,她心里最窘迫的不是遇到前夫,以及他的未婚妻。

  她最担心的,是她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氏员工手册上明文规定,在职员工(包括借调),禁止从事任何形式的兼职——

  为求眼下的安稳,她并不打算放弃这个高薪职业,虽然会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眼皮底下工作。

  可……今晚过后,她想守护的平静会就此打破吧!

  只因他的眸光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有戏谑,有探究还有冷漠。

  更多的,她看不懂……

  但她清楚,这次,他不会再轻易的放任她。

  最后,还是唐靖深先站起身打了招呼,“嗨小荞,好久不见。”

  苏荞脸上划过一丝难堪,面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见啊,靖深哥。”

  尴尬之余,苏荞也没有忘了工作在身。

  她将酒瓶盖一一打开,轻轻的放到桌上,动作谙练,一气呵成。

  完成,便要转身出去。

  “既然这么巧碰到了,就一起坐吧!”苏韵突然道。

  说完,又觉不妥,遂亲密的去搂秦南城的臂弯,“阿城,我这么做,你不介意吧?”

  “是你妹妹,你做主就好。”男人醇厚成熟的声音煞是悦耳的回答,一句话把与她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个高贵的施舍者,优雅的令人叹为观止。

  真好,她正有此意,与他的关系早就该断的干干净净。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勉强融在一起。

  那样弄的大家都累,不值得。

  五年了,她早就学乖了。

  “不了,工作时间,就不打扰各位了!”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冷静的连她自己都诧异。

  就在她将转未转身之际,苏韵再次开口,“苏荞,姐妹一场,怎么也要等我吹蜡烛许完愿再出去啊。”

  苏韵这么说,如果她还不留下,就显得她不大方了。

  会让人觉得她在逃避,还没有放下过去。

  她早就过了明争暗斗的年纪,现在能够吃饱饭生存下去,才是对她最重要的事情。

  见苏荞留下,苏韵突然来了兴致。

  “对了,吹蜡烛之前,阿城,你能不能把送我的礼物先给我戴上。”

  秦南城淡笑点头,似乎对苏韵的任何请求,他都会默许。

  粉色袋子里的高档锦盒被他轻轻拿出,打开,一条耀眼的红宝石项链显露在大家眼前。

  苏荞就算再不识货,也知道那是一条稀世鸽血红宝石项链,出自名家之手,世界上仅此一条。

  前一阵才被云城市博物馆拍下,没想到辗转却到了秦南城手里,至于购价几何,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必然价值不菲。

  苏荞呆愣愣的站在那,突然表达不出任何情绪,只能面无表情的把苦涩压下。

  说不在乎,但她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将那条炫目到刺眼的项链绕到苏韵的颈项前,她配合着侧身并将披散的头发拢起,显露出她完美的颈项弧度。

  他的手轻轻一扣,项链缓缓垂下,精致细白的锁骨衬着那条红宝石项链,更加璀璨无比。

  彼此之间的配合是经年积累下来的默契……

  那么旁若无人,那么令人注目。

  苏韵顺势拉过秦南城要收回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回身彼此对望,“谢谢你阿城,这个生日礼物我好喜欢好喜欢。”

  随后在秦南城的侧脸上浅吻了下,“有你真好,阿城。”

  苏韵侧目,满意的看到苏荞已经惨白的脸,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苏荞做过阿城五年的太太又怎样?他心里在乎的不还是她苏韵。

  “妹妹,不祝福一下吗?”

  从苏荞的角度看,苏韵的目光中多少带着些浅淡的敌意,但很快,那种情绪便被她掩饰的完好如初。

  苏荞折腾了一晚上,已经疲于应付。

  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心灵与身体双重折磨的碰面。

  “当然要祝福。”拿过桌上干净的酒杯,“我祝二位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结束了,都结束了——

  十七岁的暗恋,到二十二岁离婚,再到二十七岁重遇。

  整整十年的青春——

  苏荞,这个叫秦南城的男人,你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转身,一阵阵抽筋挖骨般的胃疼袭来。

  越痛她越不动声色。

  走出去,关上门,那股疼痛令她瘫坐在地。

  可生活没有给她自暴自弃的资格,她强忍着疼找来两片胃药,就着冷水服下。

  过了一会,总算有所缓解。

  她又恢复成了铁打的苏荞,刀枪不入。

  包厢的活动差不多持续到夜里一点结束,苏荞和另一个负责包厢服务的女孩把包厢收拾干净,垃圾倒掉,完成了一晚的工作。

  等苏荞磨磨蹭蹭换完衣服,走出金宫门口,已经是夜里一点半多了。

  虽是夏季,可海滨城市的夜里,还是有着凉意的。

  她穿的少,不禁瑟缩了一下。

  她微仰头,凌晨的夜空上星星格外明亮,路边每隔几米的杆架路灯笔直而立,灯光从高空坠落,照进心里,夹杂着些许悲壮和怆然。

  眼眶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抬手抹了抹潮湿的脸,原来是掉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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