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庆市,楼家
楼音在书房刚做完一组英语口训题,桌边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她拿起手机,里面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音音,今天是我没忍住……对不起!”
“音音,我跟楼舒没什么的,我喜欢的是你,真的!”
“音音,你回我一下吧,好吗?”
……
宴擎,她堂姐楼舒在大学里的男朋友,带回家里和二叔二婶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
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母亲腿脚不便,二叔又外出不在家,她本打算自己过去墓园。
却刚好碰巧宴擎过来帮楼舒拿东西,说是顺路,主动要送她过去。
谁知道到了停车场,他突然将她扣住,一面说喜欢她,一面凑过来想要亲她。
拉拉扯扯,死活不让她下车。
想到这里,楼音忍不住一阵恶心,顺手将消息一键删除,然后直接将人拉黑。
从书房出来,她往走廊尽头的客房走去。
五年前,父亲意外去世,母亲失去双腿,一病不起。
她那时只有十二岁,尚无继承家业的能力,遂由她的二叔楼严接手了公司。
她抬眼望向楼道尽头的两间客卧,只觉得恍惚。
二叔接手父亲的公司后,将二婶陈雪堂姐楼舒接进了别墅。
她和母亲从主卧,搬去客卧,从此寄人篱下。
楼音抱着书,经过楼梯时,楼下突然传来巨大的摔门声。
砰——
“楼音,你给我出来!”
是楼舒的声音。
楼音没动,也没出声。
哗啦——
楼下客厅传来花瓶重重摔碎的声音,“楼音你给我装死是吧?我数一二三,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爸买的这些破瓶子全砸了!”
“你敢!”
“这是我的家,我有什么不敢?”
楼音看着她,“这也是我家。”
“你家?呵呵!当年在你们母女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把爸心善才收留你们,住久了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楼音抱书的手渐渐收紧,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这栋房子是我爸创立飞腾后买的,这是我家!”
楼舒收到宴擎要求分手的消息后,整个人气疯了,冲进门连拖鞋都没顾得上换,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对比楼音这一脸轻轻柔柔,只显得她像个泼妇。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打开了,二婶陈雪抱着猫从里面出来面色不虞。
“嚷嚷什么没规矩!”
一听见陈雪的声音,楼舒立马换了副委屈的嘴脸,半带着哭腔一下扑进了陈雪怀里。
“妈,宴擎因为她……要跟我分手!”
陈雪一个眼风刮过楼音青涩的脸,“有这种事?”
楼舒猛点头,一脸得意的等着陈雪给她出头。
楼音赶紧摇头,“二婶,事情不是这样的……”
陈雪皱眉,抬脚就往走廊尽头的客房走去。楼舒下巴一仰如天鹅昂起头一脸得意的跟了上去。
楼音抬眼看了客房的位置,整个人忽然紧张了起来!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母亲,更何况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楼音慌忙追上去,拦在两人面前,“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养不教父之过,你下贱不要脸勾引小舒男朋友,我当然要找林桑理论去!看看是不是她这个当妈的自己不检点,顺带着教出来的女儿都是一路货色。”
陈雪话里有话连带重伤她母亲,楼音蓦的就眼神发狠,“你们少胡说,明明是宴擎骚扰我。”
“骚扰你?宴家是东庆的豪门,你算个什么东西宴擎要骚扰你?”
楼音气极反笑,“对啊,我确实不算个东西,但为什么宴擎放着姐姐这么尊贵身份的女人不要,非要来找我?是不是代表姐姐比我还不算个东西?”
楼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有哪点不如楼音?
她才是楼家的大小姐!
不管楼家楼家以前是怎么样,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楼舒的!
楼音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破落户而已!
就算宴擎喜欢她又如何,宴家只要有脑子也不可能同意她进门!
她冲上前,趁楼音还没反应过来,对着她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楼音这张专门迷惑男人的脸,她早就想打了!
“早就听说你妈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爸刚死就想爬我爸的床,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个瘸子了,我爸怎么可能感兴趣?现在倒好,抢到我这来了!你们母女还真是一个德行,都是千人睡万人骑的贱货!”
楼音捂着脸,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
她回过脸,冷冷的目光盯的陈雪母女。
陈雪也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指着她鼻子继续骂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当初你妈爬你二叔床的时候,我可就在外面……”
她话没说完,突然咣当一声,客卧的门从里面重重打开。
林桑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冷冷的看着陈雪母女。
“音音,你过来。”
陈雪也是护着楼舒往身后带,昂着头颅神色越发轻慢,“林桑你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女儿,把你那套狐媚手段全学了过去。怎么,没能爬上楼严的床不甘心所以让楼音继承你的衣钵去勾引宴擎,妄图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林桑寒着脸不悦扭头看身旁的楼音,她小脸微红绝强如旧受了这般委屈依旧忍着。
“没事吧音音。”
“妈,我没事。”
林桑点点头这才看向陈雪母女,思忖片刻推着轮椅往前几分,“陈雪,就算如今公司是楼严在管理,可你别忘了等音音十八岁一切都会物归原主。我不追究你们今晚对音音恶言相向,但你们得马上滚出楼家!”
“滚出去?”
陈雪怀里的猫瞬间炸毛从怀里离开,她往前一步靠上来,“林桑,别不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楼严干的那些龌蹉下贱事,大哥死了五年你寂寞难忍勾引楼严别以为上了他床就可以……”
话音未完,林桑手里一串念珠砸在陈雪脸上。
陈雪当场失控尖叫一声,揪着林桑的衣服用力一脚把她连人带轮椅一并推下去。
“妈,妈。”
楼音匆忙跑下楼,林桑这么躺着眼前晕眩不止,“我,我没事,音音别怕。”
除了额头有伤口浸血别的看不到什么外伤,楼音扶着林桑坐起来万分心疼,“妈,妈。”
陈雪不疾不徐的下楼冷剃着楼口两人,“想把我赶出去,痴心妄想。”
楼音蹭的一下弹起模样似发怒的小兽可林桑一把拉着她,“音音。”
有佣人从门口进来,看了眼眼前指着门外,“二夫人,有客来访。”
“什么人,赶走。”
佣人怔了下嗫嚅道,“是,是四九城来的客人。”
四九城来的客人,这时候?
陈雪还没计较过来门口处已经传来脚步声,有一道人影穿破黑夜而来。
傅明庭漫步而来,在看见楼口发生的一切时眸色肃然凛冽。
“嫂子。”
他三两步靠上来搀着林桑坐回轮椅,动作迅速敏捷却克制有礼。
林桑拨了拨耳发笑道,“你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傅明庭后退一步,余光瞥过一旁抿着唇心有委屈和不甘的楼音,他是聪明人不肖开口也不难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清隽的眉眼染上料峭,眼尾一压邪佞消沉。
听了傅明庭与林桑的对话陈雪也明白两人关系,只是碍于这人来自四九城心有忌惮。
“这位先生贵姓?”
傅明庭立于灯下欣长高挑,一身黑色毛呢大衣罩着宛如利剑一般。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陈雪母女,度量片刻收回目光。
“嫂子,我先送您去医院。”
林桑点头应下拉着楼音发凉的小手,安抚一笑,“走吧,音音。”
楼音抿着唇转身推着轮椅在前傅明庭随后,快到门口时大掌落在小脑袋上揉了揉。她侧目看去,傅明庭风姿依旧眉眼生温笑了笑。
她着急的收回目光,轮椅上的手指忽然收紧。
这人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这样俊美好看的脸偏偏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从别墅出来,院外停着着一辆黑色揽胜极光车灯亮如白昼,林桑看了眼这黑幕似有如无的轻叹一声。
“音音,这是你爸爸的……战友傅玖。”
十一月的天,东庆这边的风沁人心骨,她瑟缩下眼角看去乖巧点头,“您,您好傅叔叔。”
傅明庭抿着唇未言,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指腹。
邪佞的眸子淬着几分雪松上的清寒,战友,叔叔?这是刻意要把辈分给立在这儿,已经过了五年林桑依旧这般固执。
副驾驶车门打开,青川迎上来瞥过几人,“九爷。”
路虎车型宽敞,后座三人一点不用挤。
林桑在左侧楼音在中间紧挨着她,傅明庭在右侧中间隔出一个人的空位。
车内很安静,楼音一门心思盯着林桑拉着她冰凉的手。窗外是走马灯似的光影,楼音惨白的小脸投射在车窗上。她很自责的咬着唇,含泪欲泣又甚是委屈。
傅明庭就在一侧端坐着也不插言,倒是倾斜的余光直勾勾的盯着车窗上的倒影一刻没放过。
林桑把楼音搂在怀里这才看过来与傅明庭的眼神不期而遇。
两人相对无言却是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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