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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泽蹙着眉头说道。

  他以为棠筱雅是担心家里生计才不肯吃饭。

  棠筱雅不自觉楚逸泽宠溺的眼神中沉沦,这个男人病得起不来身了,可满脑子还是给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

  心想这人还不错,比前世那些身体健康,外表光鲜亮丽,却跟女人斤斤计较的男人强多了。

  “放心,我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棠筱雅浅笑着说道。

  可即便她这么说了,楚逸泽还是将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递过去。

  “我热了四个馒头,我想吃再去拿。”

  棠筱雅觉得有点别扭,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能分食同一份食物。

  而她和楚逸泽虽然是夫妻,但在一起不是因为感情,而是被命运安排到一起。

  他们之前更像朋友,患难知己。

  楚逸泽却坚持把馒头塞进了她手里:“这个我尝了,很好吃。”

  棠筱雅咬了一口,馒头暄软,唇齿间全是谷物特有的清香。

  “很甜,给你喝口汤,别噎着。”

  棠筱雅端起汤喂了楚逸泽一口,楚逸泽也投桃报李,夹了一块五花肉喂给棠筱雅。

  俩人一来一往,气氛融洽。

  棠筱雅笑得很灿烂,大概是前世有太久她都是一个人吃饭,偶然冒出来一个人陪着她,让吃饭成了一件乐趣无穷的事情。

  刚刚还大快朵颐的秦远征突然觉得馒头难以下咽。

  他也想有个人陪他吃馒头,哪怕她满身缺点,但只要她把他放心尖上,他也会把她当成心头宝。

  就像他哥和嫂子一般,头挨着头,哪怕吃的是馒头,也觉得是世间最难得的美味。

  吃完饭秦远征自告奋勇刷碗去了,好把时间和空间留给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饭后棠筱雅休息了一会儿,跟楚逸泽打了声招呼,就掀了他的被子,还把衣服往上扯了扯。

  本来是单纯地治个病,可撩衣服的时候力气用大了一点,露出两点……

  虽然说男子光膀子是常事儿,但还是让棠筱雅的脸微微发烫。

  尴尬了好一会儿,楚逸泽还是先开口了。

  他是男人,不该让女人为难。

  “你要给我上药吗?”

  他看到棠筱雅买了不少药,应该是给他用的。

  棠筱雅清清嗓子:“不急着上药,我要先给你针灸排毒,会有点疼。”

  说着她就取出了银针,放在蜡烛上烤过后依次刺入百会穴、下关穴、大椎穴·、身柱穴、神道穴、脊中穴、肩井穴等穴位。

  从第一针开始俩人都忘了被看光的事。

  楚逸泽是因为疼,骨头在被无数虫子啃噬,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事。

  棠筱雅是因为下针的地方是周身大穴,稍有偏差就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心无杂念。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四十九针才全部到位。

  楚逸泽疼得满头大汗,不过愣是咬着牙关,一声没坑。

  而棠筱雅因为下针耗费了许多精力导致满头虚汗,脸色苍白。

  没多久就有黑血从腹部处的伤口渗出,棠筱雅不时用棉布擦拭,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渗出物才转为鲜红,棠筱雅立即收针。

  之后还要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不过这比针灸轻松多了,还能聊聊天转移楚逸泽的注意力。

  棠筱雅问道:“你得罪人了何人?怎么给你用这么阴狠的毒?”

  其实不用诊脉,他都知道楚逸泽中了蚀骨毒,小说里写着呢,但却第一次见到如此症状。

  蚀骨毒,如同名字一般,毒素附着在骨头上并逐渐入侵,中毒者会痛苦万分。

  等毒素侵入骨髓,组织就会从里往外坏死。

  楚逸泽就是这样的情况。

  拖了两个月后楚逸泽的左半边小腹大面积溃烂,且护理不到位,开始发炎长脓,所以他的情况很不好。

  即使是她出手,也得花费两个月,而且治疗过程会很痛苦。

  就比如今天的针灸,每天一次,要持续半月才能排尽毒素。

  可,她没想到的却是,他的蚀骨毒,非一般的蚀骨毒,这毒难解到她也束手无策。

  “我得罪的人多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现下的他心在滴血,虽然不知何人动的手,但却知道是谁在害他,但怕自家小媳妇看出来,故意装作语气颇为自豪说道。

  棠筱雅满头黑线:“你还觉得自己挺伟大?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别人?”

  小说里说男主腹黑的冰块脸,可她怎么觉得这货有些傻,认死理不会变通,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不过么…如果他真的圆滑世故了,只怕他们的缘分也断了。

  “以后不会再卖命了。”

  楚逸泽乖乖说道。

  不是被逼,而是他有了牵挂。

  从认识她开始,他惜命还来不及,哪会再去冒险?

  棠筱雅下手重了几分,直到听楚逸泽倒吸一口凉气,她才收回些力气:“记住自己说的话。”

  不然她就把他救回来,再日夜折磨他。

  楚逸泽忙不迭点头:“对你的承诺永世难忘。”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棠筱雅早累瘫了,却还不能休息。

  因为楚逸泽的伤口已经发炎,如果不及时遏制,很可能发展成败血症。

  在这个还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这就是不治之症。

  棠筱雅在院子里生了火,用豁了口的瓦罐煎药,不一会儿,苦涩的味道就弥散开来。

  这味道让李氏肉疼得不行。

  大夫都说没多久就得死了,何必买药?不明摆着浪费吗?

  李氏使劲在楚大福身上掐了一把:“都怪你,干嘛要给他们银子?五两银子够家里一年的开销,到他们手上一个月都过不下来!”

  药多精贵,最普通的也得好几百文。

  “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能怎么办?咱在村里生活,总得要点脸面。”

  楚大福解释道。

  就算多给了五两银子,他们都没少被戳脊梁骨。

  要一文钱都不给,可能直接给唾沫淹死了。

  道理李氏都知道,可就是心疼银子。

  “当初就不该生他,差点疼死我不说,还被你娘教得跟我离心,快死了还来祸害我的银子!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白眼狼,生下来就该掐死她!”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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