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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快点?”将军看将士发愣,不由气不从一处来,将士也知军令不可违,所以也只是同情的看了看王絮肜,便动手捆绑王絮肜,就在一点一点的挂上时,一声犹如雷打之声从梯子下面传来:“你好大胆子,还不给我放下。”

  将士一听,这可不是陛下的声音嘛,手一滑,“嘭!”王絮肜便从台子的半中央摔在了地上,她似乎都听见骨头落地的时的咔嚓声。她知道自己多半废了,即使不废,她也受到这般屈辱,她早已心灰意冷了,再者,那日她正昏迷之际,隐约听见她爹娘如今已是地下魂魄,她如何苟活?现在她唯一的心愿便是最后再看他一眼。

  ㈦

  而另一边,帐篷里。

  “报,西咸王求见。”远远的,傅青阳便听见有人来报,即刻便叫人带了来。

  不过分秒,帐外便飞身进来一个人影,还未待喝一口清茶,便急急说道:“二哥,不好了,我在一个县城里找到王员外一家了,只是当我赶去时,整个王府被一团熊熊大火包裹着,无人生还,听附近的人说是看见有人拿刀杀入府中,然后放了一把火。”

  “她呢?”傅青阳用力抓着傅青云的肩膀,神情凝重,声音颤抖的问道。

  傅青云缓了半刻,才说:“凶多吉少。”

  “好了,你出去。”傅青阳不想听傅青云继续说下去,他没想到这一别,竟会是天人永隔。

  战鼓响起时,傅青阳正在伤痛中,换上盔甲便上了战场。一路屠杀,血染了半边天。

  正当攻入池下时,他看见了一抹身影,扣押在烽火台旁,衣着一身灰暗色的破旧衫,双手双腿被绑的很结实,旧衫早已血迹斑斑着实心疼,定睛一看,王絮肜!

  鲛人想到王絮肜如今是半鲛身份,若是不遮体,王絮肜怕会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鲛人身站高处,不出半刻便将傅青阳一行冲锋在前的士兵围裹了起来。傅青阳必定会被鲛人所擒。

  傅青阳眼看着鲛人如此猖狂,原来是因为王絮彤,一个个面目狰狞,这些日子还真不知王絮肜在这些人手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当即不管不顾,飞身而上,正轻触到吊王絮肜的绳索时,站台上便忽来一支弩箭,直入王絮肜的身体而去,说时急那时快,傅青阳想也不想便伸手替王絮肜挡去弩箭,一刀落下,同怀中的王絮肜翩翩而下,犹如一对命中注定的神仙眷侣,却生生多了些悲情。

  王絮肜被粗绳捆着,早已没了知觉,只感觉突然一股暖流入体,浑身才稍微舒畅了些。

  傅青阳刚一落下,随行的副将直说傅青阳鲁莽,竟不顾自己安危与将士的性命,去救一个女流之辈,还受了伤,这可如何了的,且说后军不知为何还没赶到,就是他们要退,恐怕也退不了,此战恐怕九死一生。

  鲛人看这箭上的毒也该发作了,这才命人出兵,傅青阳和王絮肜被护在中间,王絮肜好些时间才恢复意识,吃力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下一痛,果真是他。

  而傅青阳因毒发作,全身疼痛,就好似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强忍着以免影响军心。

  可鲛人势众,士兵早已乏倦,只盼着后军赶快赶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王絮肜说道。后又看傅青阳难受,不忍伸手给傅青阳咬着,傅青阳起初拒绝,可王絮肜微微喘息说:“咬吧。”后来硬是把本就伤痕累累的纤手,咬出了一排血迹斑斑的齿印。

  王絮肜额头的汗水滑下和干涸的伤口血迹混杂在了一起,更为灼痛。却还忍着。

  就在士兵丧失战斗意志的时候,鲛人大叫“杀!”,傅青云带了后军奋杀而来。

  军心大振,高呼西咸王。

  几个回合,给了鲛军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不过半日便攻下了鲛军,使其退兵,逃回了南海。

  王絮肜见西咸王,心中一颤,这不正是抓她的那人吗?

  ㈧

  西咸王只看了一眼王絮肜,眼里尽是狠毒之色,和之前那个茶馆里的人恍若两人。

  “二哥,还好吧!”傅青云说罢,便吩咐人将傅青阳带进帐篷。

  此战铩羽而归,算是完美结束,胜仗是他西咸王打下的,而真正的胜者也是他西咸王。

  将士扶起傅青阳的一瞬间,暗箭正对傅青阳。

  王絮肜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站起来,扑在傅青阳的身前,她的嘴角带着会心的笑容,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他会救她,便已是不易,如今为他而死,她也可以去见爹娘了。只是这仇,她想是报不了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利剑贯穿胸膛的痛。

  模糊之间,她看见傅青阳发了疯似的向傅青云举剑挥去。

  她闭眼,傅青阳一刀砍去了傅青云的臂膀,反手自刎,到最后,傅青阳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王絮肜。

  她听见傅青阳说:“若有来世,我定护你周全。”

  好,她听见了,她回答了,青阳,相识恨晚。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长安城依旧繁华,茶馆里依旧满座,茶馆里的说书人走了。

  那日鲛人之战后,皇帝以傅青云救兵延迟之罪,将傅青云禁足府中,傅府从此败落。

  后不久,西咸王府闹鬼,西咸王终日疯言疯语的说,皇上害我一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功高盖主,他灭了我傅家。

  后在庭院疯癫不慎摔了一跤,久久没有动静,死于府中化了白骨。后来人发现,才知是中毒箭而亡,一疯癫之人,死了也罢。

  不过一年,他国闻傅家亡,肆意攻打至皇城,皇帝被大火困死在宫中。

  情若能忘,又何必歌

  月下畅怀,秋风肃杀,卷起一地残枝枯叶,江南寒风刺骨,引人一阵颤栗,心中悲意经发酵涌上嘴边,化入酒中,写于诗里。确是“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问世间谁人无恨,岂能怪哀景惹人愁。佛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很长久、求不得、五蕴盛。”那么,爱妻亡,情痴死,又得了几苦?到底是“死”、“爱别离”还是八苦之最“求而不得”?

  在那个建安傲骨,竹林之风盛行的西晋时代,他是“妙有姿容”同时也是最痴情的才子潘安。他的爱妻杨氏亡于一个深冬,当时大雪飘摇,满世界都是绝望的白色,好似随时便要吞下摇摇欲坠的生命。而那个文如江涛,摛藻清艳,金谷二十四友之首的潘安,望着总角订婚,陪伴二十余年的妻,写下了历史上第一首悼亡诗。“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折。”

  我想杨氏是幸福的,她的檀郎自她去世取次花丛懒回顾,一生再未续弦。待百年之后,她定能倚着奈何桥上望,她的心上人站在不远处,是她最爱的模样,背景是漫天的飞雪,白皑皑一片,他呵着热气,伸出温暖的大手,笑吟吟地冲着她嘱咐,声音是细碎安心的:

  “让你久等了,我来接你归家,我的妻。”

  又是谁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玲珑甘为凤凰碎,花错可于孔雀穿。她是温柔缱绻的沧海水,他是亘古不变的巫山云。海山相依,终是香消玉殒、分崩离析,徒惹一地芳华,折损多少英雄泪,你去世了,而我却还活着。鹣鲽情深已然作古,情意相通只能用余生回味。

  当她在弥留之际颤颤道出“愿君另续德容兼备者,以奉双亲,抚我遗子,妾亦瞑目矣。”是怎样的哀婉悲怆。她的达理自持,更让他承受不得。你能明白吗?爱人在眼前消逝的无力感和绝望吗?那是从万语千言变为无话可说的压抑。《浮生六记》曾有这样的文字“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绵绵此恨,曷其有极!”最终沈复也东奔西走,变卖所有,亲手将爱妻葬于扬州西门外的金桂山上。

  终是一无所有了,想要长舒口气,却又如鲠在喉,不知悲从何处来。两目茫然,心如槁木。

  真情无处话凄凉,古今悼亡诗、词有很多,无论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还是“谁复挑灯夜补衣。”左右不过是追忆妻子生前过往,而今睹物思人,徒惹相思泪,聊以慰藉的胆小鬼所为。

  真正旷达置身度外,让人钦佩的是——妻死后鼓盆而歌的庄周。

  好友惠子见状叱责:“妻子死后,不哭丧已是不敬,现今又击鼓而唱更是大忌。”但庄周却颜色依旧道,如此是为贺妻归于天际,融为风雾,命化不朽。而世人也皆以他为通达。

  后人张燧闻之低吟片刻,笑了笑道:“此殆不然,未能忘情,故歌以遣之耳。情若能忘,又何必歌?”

  情若能忘,又何必歌。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倘若真能释怀又何必以歌庆之。而如此是诓骗他人还是哄诳自身?

  心照不宣的离愁被一语点破变得无所遁形。她是他的眉间心上,淋漓地篆刻在深处;她是他的柳叶吊梢,倏然地临摹成掌纹。山高水长在生死面前是何其渺小,而此爱隔阴阳,阴阳不可通!

  集香以焚,再无人与我互诉衷情,再无人同我赌书泼茶,再无人问我凉粥可温!自诩洒脱物外的庄周,是否终归对一同走过寒风料峭的糟糠妻毫不挂念,但鼓盆而歌诚然是有些欲盖弥彰落寞了些。

  闻弦歌而知雅意,回头看来,“情若能忘,又何必歌”,寥寥数字,如玑如珠,道尽悼亡精髓。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人非木石岂能无感,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清汝先死,吾担悲也。”

  我的妻,说起来我该庆幸你先于我离世,这无尽的相思之苦,只需折磨我一人,让我一人日日思卿无可消。

  你在那边可还好?定是安稳妥当,无需再随我吃尽人间苦。

  愿奈何桥等待,来世再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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