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开,却发现自己仅剩呼吸的力气了。
他很快就打开了门,看到了呆立在门前的我。
“你怎么在这儿?”
他半敞着睡袍,胸前红痕点点,就像冬雪中盛开的腊梅。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径直走了进去。
小梅正姿势撩人地半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看到是我,本覆在胸前的薄被也被她撩了开,春光像是泄了闸的洪水般挤入了我的双瞳。
我深吸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三哥依旧在门口站着,不同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穿好了睡袍。
“课上得怎么样?新老师好不好?”他问我道,波澜不惊。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从没真正认识过眼前的人。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屋里又传来小梅娇媚的声音:“三姐,放过三哥吧。”
“嗯。”我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应了,软绵绵地抬起了右手,狠狠在自己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耳光。
这是我应得的。
三哥什么都没说,亦什么都没做,只勾起唇点了点头,便退了回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明明是五黄六月,我却从指尖冷到了发梢。
那一巴掌让我产生了幻听。
即使在我走出酒店许久之后,耳边依旧不断回响着那个响亮的声音。
“啪!”
不知走了多久,我抬头看,才发现天色竟昏昏然暗了下去,就像一块扑面而来的巨大幕布,令人感到窒息。
当下虽是夏季,可到了夜里,风吹起来依旧不留情,没一会儿,仅着单裙的我竟觉出冷了。
但我无处可去,甚至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
曾经的我,面对这样的窘境游刃有余;可此刻,却手足无措。
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做温室的花朵,我生来就该是一支野花。
夜色越来越深,我咬咬牙,走进了一家快餐厅,捡了个角落坐下。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战胜了呼之欲出的羞耻心,但仍心存侥幸——也许,也许过不了多久三哥就会派人来找我的。
他那么有本事,只要他想,就一定找得到我。
可当我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孤身一人,才明白一切就像一场梦。所有曾以为触手可得的幸福,不过是五彩缤纷的泡沫罢了。
“脱了水晶鞋,灰姑娘就再也遇不到王子。”
我抱紧双臂,又把脑袋埋进了臂弯,店里冷气吹得很足,冻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最后没办法,只好跑到附近的一个夜场,在门口跟人要酒喝。
我不停冲门口来来回回地人问“大哥有酒吗?赏一口”,不知被多少人吃了豆腐,正在我落魄到想要掉眼泪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扶了住。
“你需要帮忙吗?”
我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从没有人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过话。
“不、不用了……”回过神来,我慌忙摆摆手逃了开。
我疾步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不知不觉就沿着来时的路朝酒店一步一步走去。
除了那里,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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