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已是后半夜,房间里空无一人,小梅应当是在三哥的房间暖床吧。
我虚脱似地一头倒了下去,再醒来时,已是午后。
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不曾有人来过的迹象。
我对着镜子一阵端详,颈间的链子惹人注目。
那是某次三哥从外面回来后给我的,他大喇喇扔到我面前,说是别人不要的,让我凑合戴着。
因为是他给的,就算是别人扔下的又怎样?我欢天喜地戴了上,在浴室里洗澡时都不停照着镜子,视若珍宝。
一阵收拾后,我出了门,在大堂碰到了三哥的一个手下,我曾在三哥面前帮他说过话。
“你知道小梅去哪儿了吗?”
“昨晚三哥带她走的,那之后就没再见过。”
“带去哪儿了?”
“三哥的事怎么可能告诉咱们?”
我们正说着话,大堂门口突然传来了鸣笛声,是三哥回来了。
但他是独自一人。
小梅呢?
“三哥。”我迎了上去。
他看到我似乎很高兴。
“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我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他的客房。
“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里就回来了。”
“在外受欺负了吗?”
我摇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子,直接递到了我的手上。
“打开看看。”他双眼含笑,看起来很是满意自己送出的这份礼物。
我满心狐疑打开那个小而精致的袋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本护照和一张身份证。
打开棕红色的护照,赫然出现的,竟是我的照片,照片一旁显示着:姓名霍思南。
而身份证,同样是这个霍思南的。
“霍思南?”我抬头看着三哥。
“对,不知道你的生日,恐怕你自己也记不得了,就把你闯进来那天当成你的生日了。从现在起,你叫霍思南。”
思南,真好听。
“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
“妹妹?”
“对,你跟我姓霍。”
说着,他看我的眼神也认真了些,就好像真得把我当作了家人。
“以后,你不仅仅是改名换姓,也将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
“我会送你去读书,读好的大学……”
“三哥不要开玩笑了,”我忙打断他,“我没那个资格……”
“所以你要更加努力,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必须抓住,你不能像我一样。”
三哥说的话我越来越不明白。
像他一样?我看到那么多人对他俯首称臣,如果真得能像他一样,有什么不好?
“我要你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上,明白吗?”
他说得郑重其事,虽仍是不苟言笑,但与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又有些不同。
我不懂,但依旧点了点头,我怕他失望。
“小梅……怎么没一起回来?”
“怎么了?你怕我欺负她?”
三哥话里有话。
“是我把她带这里来的,我应该对她负责。”
“我让她走了。”
“走了?”
“对,永远离开这个城市。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给她的钱,足够她生活大半辈子了。”
“为什么?”
我承认,在此之前,我有些嫉妒小梅,但听到三哥说让她离开了这个城市,心头却忍不住一阵难过。
兔死狐悲。
她还是被抛弃了。
也许我们这样的人永远逃不开被人抛弃的魔咒。
今天是她,明日,或许就是我。
“不为什么。”三哥轻描淡写应着,看样子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也确实如此。
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甚至会忘记那个人曾经的存在。
想着这些,我突然很生气,为自己,也为小梅。
我脱口而出问道:“除了安姐姐,你真心待过别人吗?”
三哥当即愣在原地。
“你刚说谁?”
“安姐姐。”我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重复着,但内心已经开始后悔。
那是他某次在睡梦中喊过的名字。
于清安,我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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