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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前一日夜里,文夫人拿着本小册子摸进了文姜的寝房。

  文夫人表述的很含蓄,含蓄到文姜半天才听出来她说的是什么,说完文夫人涨红着脸将册子塞进了她手里离开了,那背影怎么看着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文姜挑眉看了看手中秘戏图,翻开看了看,阴阳交合乃是人之伦常,上辈子为了伺候皇上进宫前她看过不少的秘戏图,郑青华也找人教她人伦之道。手上这本秘戏图印的并不清晰,尤其是关键的位置更是糊成了一坨,连姿势都是中规中矩的。

  以文夫人的模样她都不知道自身的姐姐文婴出嫁前到底是不是真的看懂了,文姜躺在床上翻着秘戏图,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突然坐了起来。那个卫夷从不近女人,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只怕是个还没开过荤的人,那成亲那天她岂不是要吃很多苦头?于是文姜一晚上没睡开始担心起了明天的洞房。

  清晨,连太阳都未升起,文姜就从床上被拉了起来,将军府上都挂上了红绸,日头未升就能听到院外隐隐传来戏班子的唱戏声,还有府里下人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绿衣震惊地看着文姜眼下的青黑,道:“姑娘昨夜没睡好?”

  一旁的几个喜娘一听都意味深长地笑着,文姜的眉心微跳,是啊,别的新嫁娘都是害羞的睡不着,她是怕卫夷功夫不好睡不着,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姑娘还不伺候你家主子沐浴更衣,再耽搁下去可要误了吉时。”一名喜娘在一旁提醒。

  文姜有些浑浑噩噩地泡在浴池里,一边的绿衣帮她揉捏着肩膀香胰子用的是稍浓烈的玫瑰香,浴池里不是清水而是烧开的牛乳。

  绿衣揉按到了手臂,“主子今天怕是要受点苦。”

  咳咳,文姜微微低头,蒸腾的热气氤氲着她的两颊飞霞。

  绿衣继续道:“今日花轿可是要绕着都城走上大半圈,主子你忍忍。”

  原来绿衣说的是这个……是她想岔了。

  那件大红的嫁衣一摆出来,那些喜娘无一不赞叹,连为文姜穿衣都变得小心翼翼。

  成亲这日为她梳头的是一名四十岁余的喜娘,她动作熟稔地为文姜梳了发,且十分平整很少用头油。一边梳一边唱着十梳歌:“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新娘的头面是卫家送来的催妆,足足拿了三套足金的头面。

  打开催妆盒又是一阵惊叹,红翡衔珠双鸾钗,金凤展翅七宝冠,金凤飞云碧玉簪……

  喜娘在一旁惊喜地说:“老身作喜娘二十多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隆重催妆盒,这位小姐有福了啊,嫁过去肯定是去享福的。”

  绿衣笑着拿了些喜钱塞给几名喜娘,看着好几两的喜钱,几个喜娘更是在那一顿夸,夸的文姜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天上有地上无的。

  文夫人和文婴进来的时候,文姜正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喜娘拿着几股细线为她修面。

  “来来来,我瞧瞧。”文婴穿着石榴红缂丝广袖罗裙,梳着随云髻,发间的红翡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晃。

  “阿姜都要出阁了,今天阿姜可真漂亮!”

  文婴如今是河清王妃,极少回娘家,文姜的记忆中两姐妹感情更好,文夫人在一旁看着双眼有些微红,如今她的两个女儿都要出嫁了。

  一旁的喜娘劝慰着,“夫人现在可别哭啊,一会出阁的哭嫁那可就指不定哭成什么样了。”文夫人含着泪在一边点头映着。

  文婴拿着螺子黛,轻轻扶正文姜的脸,细细地为她画眉,“许久不曾见了,未曾想一见却是你出嫁的时候。”

  “那等我出嫁了,姐姐天天可以在王府办筵席那我就天天去王府,就怕姐姐日后见到我就嫌烦了。”文姜轻笑出声。

  “傻丫头,哪有人天天办筵席的,若是你把王府吃穷喽,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文婴细致地看着画好的眉,满意的点点头。

  她身边的侍女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红酸枝木的漆盒,文婴接过漆盒打了开来。

  “这楚国的胭脂水粉可比不上齐国的,这是我让人特意去齐国带来的,你看看。”文婴将粉英、玉女桃花粉、胭脂一一摆出。

  脂粉磨很细细涂在脸上极为贴合,而且竟然还看不出施了粉,上了口脂,一旁的喜娘都在笑着赞叹。

  这一番弄下来竟然已经花了近两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等文姜盖好了红盖头,文婴偷偷在她手里塞了一小包糕点,她凑到她耳旁,轻声说:“等上了花轿,肚子饿的时候偷偷在里面吃,别吃太多了,下轿前把纸包正在轿子里。”

  文姜上辈子从来没有拜过堂成过亲,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就连被封后的时候都没有办封后大典,只是匆匆将她的名字上了皇家的玉谍,盖头下的她突然有些紧张。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新郎官来了!”门外一个喜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文婴愣了愣,“怎么那么快?不是还要作却扇诗吗?”

  说到这个那名喜娘,笑容更盛,“这新郎官猴急的呀,一进府边走边作的诗整整九首却扇诗,真是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啊!”

  文婴一下子笑出了声,先前为妹妹出嫁的担心也一扫而空。她拉着文姜的手,戏谑道:“看来我这个妹夫,将来一定是个疼夫人的。”

  文姜跟着她们走的很慢,红盖头下的她只能看到地下一角,哭嫁拜别了爹娘后,就被牵着走到了正堂门口。

  看不见的文姜有些心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牵着我。”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磁性,如陈酒一般让人迷醉。

  文姜将手递了过去,卫夷的手很暖手心有着厚厚的老茧还带着有些汗渍,不知道为什么文姜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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