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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终渺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她刚才的位置凭空多出一道黑影,黑影对男人行了一礼,恭敬问:“殿下,刚才那女人,要不要属下代您......"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司徒浩放抬手,把金刚随手扔到地上,淡淡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不省人事的鸟竟突然睁开眼,抖了抖毛,活蹦乱跳窜起来,冲男人控诉的大叫:“坏女人!坏女人!”

  司徒浩放若有所思的和它对视一会,突然轻笑:“难道你不觉得她还挺有趣的?”

  望着那一人一鸟旁若无人对话的场面,黑影费解地挠了挠头,不明白主子今日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对他不敬的人。

  另一边。

  破旧的庭院,院前写着竹芳斋的牌子破去了一角,歪歪斜斜立在那里,门口生长着几株枯树,满地随处可见的枯枝,野草已经没过膝头,年久的窗棂已经破败不堪,到了夜里必定透风,顾终渺叹息一声,很难想象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竟会有这样破败不堪的一处隅角。

  然而,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和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破落的小院里相依相偎生存了十六年。

  她在路上随便揪了个小太监帮她引路,没想到竟遭来鄙夷嫌弃,她一怒教训了那个太监,才在他敢怒不敢言的指引下辗转找到了这里。

  顾终渺闭了闭眼,呼出一股浓重的浊气,她一路上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人情冷暖,这副身体明明贵为公主,地位却比宫女还不如,早知道在宫中不受宠的妃子处境会困难些,可是她在来到竹芳斋之气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公主和她娘竟会落魄至此。

  许是和这身体找到了共鸣,顾终渺的胸腔之中喷薄而出滔天的悲愤与怒意,攥紧了拳又松开,往复了几次,她的心情才缓和了些,推门进去,屋内的景象却让她险些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房内昏暗,只有破烂的窗口处露出些许微光,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草味,房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最里处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华发早声的妇人,明明该是正值壮年,却满脸沧桑疲惫,酷夏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那被已经破败不堪,棉絮翻飞。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看见顾终渺,费力地扬起一抹笑,开口招呼她:“渺儿回来了啊。”

  那嗓音干涩沙哑,做完这最简单的动作,她却好像用尽毕生的力气,重新倒躺回去,剧烈地咳起来。

  顾终渺忙收起心里的晦涩,快步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顿了顿,点头应道:“嗯,娘,我回来了。”

  妇人的视线在她头顶停顿片刻,移开视线,露出一个心疼又无奈的表情:“娘这病怕是治不好了,你不必为了娘再去受人欺辱。"

  顾终渺怔了怔,下意识往自己头顶摸去,摸到一片抓金刚时挂上的树叶,鼻头一酸,原来她是瞧见这个才以为自己被别人欺负了去。

  “您放心,会治好的。”顾终渺起身宽慰,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转身出门取水。

  她的病症大概是染了风寒加上发烧,这种在现代吃点药就痊愈的小病放到这里就变成了不治之症,顾终渺拧干毛巾,覆在她头上,妇人已经熟睡,她小心翼翼推门出去。

  房门阖上,顾终渺褪去方才的故作轻松,寻了处安静的角落盘地而坐。

  她天生拥有短暂的预知能力,能感知到不久之后发生的事,幸而这个能力也跟她一同穿越而来,之前她得罪了那个娇蛮的公主,想必这竹芳斋最近是不会太平了,她还是得提前准备好。

  半晌,顾终渺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想要起身眼前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踉跄着虚晃两步,扶住墙才勉强站好,感受到心脏急速的跳动,顾终渺苦笑一声,每次干这种窥伺天机的行当都格外耗费精力,尤其是这具身体不比前世,带来的负面效果更严重些。

  她暗自叹息,在把这具身体锻炼成型前还是不要擅用这个能力的好。

  目光飘向殿门紧闭的方向,顾终渺紧了紧拳头,她前世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亲情,既然现在成了这个倒霉公主,那她的亲人就是自己的亲人,从今往后,她再不会让自己和母亲受到任何欺辱。

  ......

  端午过后便迎来了太后的生辰寿宴,朝臣来贺,宫里四处都挂上了彩灯昭示喜庆,好不热闹,只是这样的热闹却与顾终渺没有半点关系,饶是如此,她还是早早出了竹芳斋,等在宫门外。

  感知到的结果显示顾封华会在今天出手,她在宫中待了有些时日,已经多少摸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所在的国家是东月王朝,一个依附大国生存的边陲小国,而她则是当朝最不受宠的九公主,母亲欣贵人原本是皇后身边的洗脚婢,一日被皇上看中临幸,一夜承欢后怀了龙胎,自此飞上枝头,可惜产下的是个公主,变凤凰的美梦自此破灭。

  而她那个可恶的皇帝老爹自那夜以后便把她们母女彻底遗忘了,任她们在深宫之中受尽欺辱,至于这欺辱,多半是皇后授意,好巧不巧的是,她那天得罪的,正是皇后的独女,如今最受宠爱的三公主。

  后宫之中皇后一手遮天,如果顾封华想要对她出手,她没办法阻止,所以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一个能助她渡过难关的贵人。

  顾终渺捂嘴打了个哈欠,她从辰时起就等在这里,生怕漏了任何一辆入宫的马车,现在眼见着已经艳阳高照,她要等的那辆车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哈欠打到一半,她不经意瞥见远处缓缓驶来的汉白玉马车,登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来了!

  “司徒太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周围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一瞬,紧接着化为更大的议论声,皇宫外围的天潢贵胄们齐齐把目光移向那马车的驶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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