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死，就回自己的杂役房。”佛殿殿主故意洋装不懂白拾一话里的意思，“杂役房”三个字的音还咬的很重，摆明了就是让白拾一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

　　“世人都传佛殿是圣洁公明之地，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啊，看来这谣言也该纠正一下了。”白拾一冷笑一声，以嘲讽的姿态斜视佛殿殿主。

　　佛殿殿主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没这么容易被白拾一的三言两语挑起怒气。但若是白拾一存心利用外界的流言蜚语，恐怕会损伤佛殿的名声。而且，眼前的白拾一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你就是一个想盗窃佛宝的贼，有谁会信你一个贼的话！”失手打死白拾一的那名弟子瞧见佛殿殿主因为她的话而犹豫了，不禁有些害怕。

　　佛殿弟子都知道，殿主惩罚人向来都是十分狠辣的，万一殿主真的为了佛殿的名声而惩罚她，那她即使不死也该脱层皮了。于是她想着提醒殿主不要理会一个盗宝贼说的话。

　　“混账！”谁知道那弟子的话刚说完，就被佛殿殿主一掌推倒在地，嘴角还渗出了血。

　　白拾一只是冷眼旁观，暗自轻哼了一声。

　　“佛殿弟子梅婉，不思进取，污蔑同门，天亮后去佛戒堂领罚，即日起从殿内弟子的名册上除名，拨去柴房。”佛殿殿主威严的声音响起，说完便踏步走了。

　　“殿主！殿主！是梅婉错了，请殿主不要将弟子在名册上除名啊！殿主……”梅婉冲着殿主的背影大声喊叫，然而她现在认错却已经是于事无补。

　　要知道，被选中送入佛殿修炼的弟子都是佛灵天资颇为不错的。而佛殿又分殿内弟子和普通弟子。简单来说，殿内弟子才能真正在佛殿修炼的，而普通弟子只不过是用来照顾殿内弟子的杂役罢了。

　　“大伙都回房睡觉吧。”一个佛殿管事的姑姑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梅婉，不禁摇了摇头，随后便催促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皆走，就只有那个叫梅婉的，还有睡在水房隔壁的，以及白拾一三个人没有速速离去。

　　“白拾一，上次没打死你算你命大，往后别让我找到机会！”梅婉从地上爬起来，用怨恨的眼神瞪着白拾一，放下狠话就跑开了。

　　“站住——”趁着梅婉走了，睡水房隔壁的那人也想悄悄的溜进自己房间，但却被白拾一看在眼里。

　　“你想去哪？”白拾一的目光直射她，样子就像要吃了她似的。

　　“我……我……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被梅婉逼的！”她被白拾一盯的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虽然她已经听到她说她还没死，但是她居然凭借刚刚的三言两语就让殿主狠狠地惩罚了梅婉，这让她也不禁有些后怕。

　　“放心吧，我又不是鬼，不会吃了你的。只不过嘛，你要是不乖乖听话的话，梅婉的下场你可是亲眼瞧见了……”白拾一嘴上挂着狡黠的笑，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我一定听话！”她疯狂点头答应，她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不听白拾一的话，那么她的下场肯定比梅婉更惨。

　　——

　　那一夜过后，从白拾一回到佛殿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她都没回自己那个又破又脏的杂役房里，而是和那个水柔一起睡在了水房隔壁。

　　通过聊天，白拾一也发现这个水柔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坏，只不过因为佛灵等级低下，又是干着杂活的普通弟子，常常被那些殿内弟子呼之来喝之去。若是殿内弟子有谁心情不好的话，常常也会欺负她。再加上她本来就胆小怕事，性格羸弱，根本不敢顶嘴和还手。

　　那天梅婉向白拾一找茬，结果一失手将她打死了。水柔也是运气不好，送水的时候刚巧撞见了，于是就被吩咐和梅婉的跟班一起去抛尸了。

　　白拾一也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她才不是公私不分滥杀无辜的人。

　　“水柔，你就没想过反抗么？”白拾一很不明白的就是水柔的这种逆来顺受。先主也是，本来既有良好出身，又有佛灵天资，却被人陷害，一朝兵败就如山倒，都不懂的争取和反击。

　　“唉……像我们这样佛灵等级低下的人，反抗又能如何呢？灵力不如人家，打不过，家世不如人家，比不过。万一惹怒了他们，小命就没了。还不如顺着他们，得过且过算了……”许是好久没有人跟她这么平静的聊过天了，水柔一下子也向白拾一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哼，人都是贱种，骨子里透着贱气。你越是怕，别人就越是想欺负你，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你身上找到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用这种优越感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白拾一冷哼一声，这种人她见的多了。

　　想当初她小的时候，因为自闭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院长人很好，每天都会亲自去商铺买糖给大家吃。还很公平，总是一人分一个。但是有的小朋友吃完了觉得不满足，就抢她的，自闭的她当然不肯作声，不会反抗，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糖果被剥夺。日子久了，她就明白了，就是因为她的懦弱无能，才会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

　　“在这个大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发言，我们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水柔目光黯淡。她又何其不想不再受那些殿内弟子的欺负呢，可是她佛灵低微，天资愚钝，能够被当作普通弟子招进佛殿已经是一种荣耀了。

　　“哪有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强者的？不是你太弱，而是你不肯变强。”白拾一那双灵动刚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水柔。

　　水柔微微抬头，仰视着眼前的白拾一。她之前和白拾一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是被殿主亲自废了灵力断了灵根的。本以为她成为了无法修炼佛灵的废物，肯定也是颓废不堪，可此番看来，她与传言中的形象大不相同。

　　“我问你，你想不想报复她们？”白拾一突然很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