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萧吏拿在手中看了良久,“我似乎曾见到过。”
“真的?”萧穆妤心中一喜,这玉的纹路精致罕见,又是出自于大家之手,当是不会有太多相似的。
“记不太清了,有些许印象......这几日事忙,等过几日闲下来了,我替你去查查。只是他既不懂得太多事,你便要看好了他,莫让他闯出什么祸端来。”萧吏说着,把玉还给了萧穆妤。
“知道啦,哥哥就这么信不过箐箐不成?”萧穆妤将玉收好,吃完了剩下半块百合酥,起身正要走,想了想,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
一出门,院子里的小柳儿就冲她跑了过来。萧穆妤把百合酥一递,小柳儿自然吃了下去。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萧穆妤不觉有些奇怪:“不苦吗?”
小柳儿摇了摇头:“甜。”
甜?
她方才吃的那块明明是苦的。
难不成是大哥故意戏弄自己?
想来想去,倒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他们兄妹几个向来爱开玩笑,故意闹些小事,也是正常。
是以萧穆妤并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一早,郎武便来了。
郎武生得瘦小,眼睛细长,惹得小柳儿警惕不已。
若非萧穆妤一早与他叮嘱了,他只怕便要动手。
“红梅巷有个叫张柱的,烦你设个局,叫他大输一场。”
“输不是问题,只是不知三小姐要到何地步?”郎武站在下面,并不敢抬头,只望着地面。
“倾家荡产,卖妻当子。”萧穆妤缓缓吐出这八个字,目视前方,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戴天的仇敌似的,看得红珠心中发颤。
“属下明白,不出一月......”
“一月太长,至多五日。”萧穆妤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五日内,我要见到他妻子的卖身契。”
“是。”郎武只得应声,见萧穆妤再无别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
他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人来报,庆国公府的人前来请萧穆妤。
“告诉他,我今儿身子不适,大夫说了不宜出门。”萧穆妤道,她虽还没想好是否就此要撕破两家多年的情谊,可现在,她也不想再与纪衍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会叫她觉得恶心。
“箐箐?气?”小柳儿推了推萧穆妤,萧穆妤摇摇头:“我不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昨儿教你的字,可都会写了?”
小柳儿点点头,拉了萧穆妤到书桌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个她看。
“会读么?”
小柳儿点点头,用手指着字,指一个,读一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试试连着读,好不好?”萧穆妤耐心等他读完了才开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先试试把这八个字连着读出来,好不好?”
小柳儿皱紧了眉头,却是连“天”也读不出了。
“你别着急,来,看着我。天地。”
“天——”
“地。”
“地。”
“天地。”
“天——”
小柳儿试了半晌,便有些着急起来,不断喊着“天”,却始终说不出那个“地”字。
“你听我说。”萧穆妤拿扇子给他扇着风,试图平静他的情绪,“小柳儿乖,着急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咱们慢慢来,好不好?喏,这个字念什么?”
“天。”
“这个字呢?”
“地。”
“再来一次?”
“天、地。”
“速度快一些。”
小柳儿想了半晌,没能明白什么叫做速度快一些,萧穆妤只好示范给他看。
从一字一顿开始,由慢到快,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小柳儿才领悟了什么叫做“速度快一些”。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踏出去了,剩下的便简单了许多。
正当他好不容易把前四个字能一次性说完的时候,又有丫头进来回话:“庆国公府的人求见三小姐。”
“不是说我病了吗?”萧穆妤当即有些气闷,不知纪衍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要自己滚,自己已经滚得远远的了,何必又要找她回去,相看两相厌。
“说是,庆国公醒了,想见三小姐。请三小姐如果病得不重的话,无论如何且去一趟。”
提到庆国公,萧穆妤的眉眼也柔和了几许。
若说她为什么无法下定决心,除却两家世代的情谊之外,便是庆国公实在拿她当孙女疼。
她不忍这位长辈伤心。
“罢,你去与他说,我稍后就来。”萧穆妤道,又看向小柳儿,“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练这四个字好不好?”
“一、起。”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柳儿摇摇头:“一、起!”
“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萧穆妤又道,小柳儿这下犹豫了,思虑半晌,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早、回。”
“天黑前,我一定回来。”萧穆妤说罢,又叮嘱了小柳儿几句,这才进了内室换衣裳出门。
纪长鸿果然已经醒了,精神比之前看起来好了许多,这会儿正是纪弘在身边陪着。
纪弘深得纪长鸿的喜爱,喜爱到了及冠取名之时不顾家里其他人反对,也不顾避忌,竟取了同音的“弘”,闹得庆国公上下每每唤他的时候,只唤其字“行舟”以作避忌。
“大嫂来了?”纪弘见到萧穆妤,先行了一礼,而后招呼丫头们奉茶上点心,“祖父一直念着你呢。”
“祖父今儿瞧着面色好多了,可见吴先生果然医术高明。”
“那可不,也不瞧瞧是我亲自去请来的,祖父可得赏我。”纪弘抢先邀功,纪长鸿有些无奈:“又看中什么了?”
“前几日不是有人送了祖父一柄扇子吗?”
“你倒鬼灵精,什么都知道。给你,成了吧。”
“谢谢祖父。”纪弘笑着,一面给纪长鸿捶腿。
纪长鸿望向萧穆妤,含笑道:“那日,你说晚些时候来陪我说话,我可是等到了大半夜,你这丫头却回家去了。”
萧穆妤一听,却是跪了下去:“那日,箐箐对祖母不敬,还请祖父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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