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给覃弈喂完药和粥,热腾腾的面汤刚好出锅,她放下药盅奔到案桌旁嗅鼻子:“好香啊。”
三碗浓香四溢的热汤面摆在一起,葱香碧绿,汤汁奶白,漂亮的溏心荷包蛋乖巧的卧在根根分明的面条上,品相极好。
“小心烫。我在锅里留了一碗,等弈儿醒了再喂给他吃。”
覃宛把筷子递给她,覃月饿狠了,接过筷子吸溜一下,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面条劲道弹性十足,浓郁的葱油味道盈满口腔,把蛋轻轻一戳,软嫩的蛋黄流出来和汤汁融成浓稠的一体,鲜香美味弥补空虚许久的味觉,身心满足。
“怎么样?姐姐没骗你吧?”覃宛摸了摸她头上的小揪。
覃月抬起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太好吃了,比爹爹做的还好吃,姐姐,我吃的都想爹爹了。”
真是个小哭包,啥都能哭起来!
覃宛哭笑不得的给她擦泪:“小月乖,爹爹不在了,咱俩更要撑起这个家,照顾好小澈,多帮娘分担。”
小哭包止住泪,吸吸鼻子重重点头,覃宛很是欣慰:
“我去看看娘醒了没,让娘也吃点。”
“大晌午的熬葱油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氏方才气得脑瓜子嗡嗡发疼,趁势眯了会,半梦半醒间躺在厢房远远闻着味,这便起身过来。
“娘,你快尝尝,姐姐做了葱油鸡蛋面,可好吃哩。”覃月一碗见底,还念念不舍舔着碗沿上的汤汁。
秦氏见案桌上只剩了一碗,覃宛还围着灶台忙活,笃定她肯定还没吃上,便推辞嚷道:
“大丫做的能有多好吃?前头你爹怎么都教不会,现家里快断炊了还搁这青天大白日的浪费油水精粮!”秦氏阔眉倒竖,她心疼粮食,是绝不肯让覃宛再去霍霍那白面的:“我吃不下,宛丫头你自己消化!”
覃宛见状,把秦氏拉到案桌旁坐下,不由分说夹起一筷子喂给她吃了。
秦氏正张嘴训话,冷不丁被塞进一筷子爽滑弹溜的手擀面,再被送入一口麻油米醋食盐拌好的野菜,酸脆开胃,两厢一起嚼,滋味真不赖。
她眉头轻皱没有说话,从覃宛手中夺过勺筷自行捞面喝汤,细细品着,等回过神来,一碗汤面已然下肚,连盘中的凉拌野菜都风卷残云般空空如也,最后剩的几滴油也被她倒进面里拌着吃干净。
真香。
俩人适时的打了个饱嗝。
气氛陷入沉默,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秦氏不自在的放下碗筷,开口打破尴尬:“大丫手艺渐长。”没等覃宛高兴,她又转话头:“但咱家现在比不得以前,不能天天吃|精米细面。这顿就算了,往后可别这么奢。”
覃宛乖巧点头,正要再提重开食肆的事,结果秦氏没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今儿的事你们都亲眼见到了,这家里没个男人是寸步难行,谁都能欺上头来,大丫你的亲事可不能再耽搁了,早点定下来,咱们还能有亲家帮衬几分,村里人不敢小瞧了去。”
这话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语重心长,她娘:
“我看大柱就不错,你看咋样。”
“不咋样。”覃宛想都没想回绝,“娘你别瞎撺掇了,没可能。”
秦氏板着脸教训她,“那你想找个啥样的?小姐身子丫鬟的命,心比天高,听娘一句劝,别成天想着镇上那些俊模俊样的秀才,俊俏郎君都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为人老实的才靠谱!”
覃宛差点被气笑了,敢情她娘以为她想去镇上开食肆就是为了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秀才?
秦氏以为她还在拿乔,轰她去收拾碗筷,自个儿提起箩筐又去了后山。
望着远去的背影,覃宛拧眉,看来须得打消她娘让她嫁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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