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住廷尉府侍郎的衣带。
继续求情,“我的大孙子瑾哥儿,他才思敏捷、启蒙又早,以他的实力,考上新科状元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
“他没有舞弊,就请您再费力查查?往后我们祁家必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视线里祁家上百口人跪了一地,她的夫君祁长瑾也在,不过没有在跪着,而是半死不活躺在担架上。
他看着长得很清隽俊逸,眉目间有饱读诗书的书卷气,五官看着精致立体,墨发如漆肤色苍白。
只是眸眼中有一股令人畏惧的戾气,他看见了云皎月,那双眸子渗出的寒意到了极致。
就这么骇人地冷盯着云皎月,像是立刻就想杀了她。
廷尉府侍郎冷笑,“科举作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要不是祁家年年捐赠那么多银两给国库,现在你们祁家要受的,可就不是抄家流放这么轻的罪!而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了!”
这时祁老夫人也看见了云皎月,她顾不得官爷还在,横冲直撞就冲过来抓云皎月头发。
云皎月是军医出身,就算现在背部被打得稀烂,也不至于躲不过一个老人的袭击。
她灵活地侧身躲避,祁老夫人正好摔进草丛。
惊得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忙是从地上起来扶老太太。
纷纷辱骂,“云皎月!你真是个丧门星!”
“我大哥娶了你真倒霉,他刚衣锦还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敢让娘家污蔑我大哥科举作弊?”
“你这个草包,我们不就隔三差五打你骂你,让你干下人的活么?现在倒好,你要害得我们全家都成为卑贱的下人了!”
担架上的祁长瑾眸色一敛,云皎月在府中经常被欺负?
惊愕神色一闪而过,随之取代的则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这个女人用了卑劣的伎俩嫁给他,害他毁了满意的婚约,又亲手毁了他的科举之路!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同情。
云皎月开口想解释,但记忆中原身的确有怂恿娘家,去污蔑祁长瑾科举舞弊。
甚至还草包到,在婆母萧氏面前,口口声声要给祁长瑾泼脏水,以此来报复她受到的苛待!
原身死了,现在只能让她这个21世纪的云皎月来背锅。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小说里原身娘家只是青州的普通商户。
以云家的财力,哪能去贿赂京都科举的主考官?
其中,肯定有她不为人知的插曲。
云皎月快速在脑海里,将这本小说有关大反派祁长瑾的线过了一遍。如走马观花一般,终于在祁长瑾丰富的人生历程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经过层层推理,她差不多发现了科举舞弊案的幕后真相。
云皎月镇定的声音响起,“我以前是在你们面前说过要给祁长瑾泼脏水,断了他的为官前途!可那都是吓唬你们的。”
“你们与其要是把祁家要被抄家流放的罪过都推到我身上,不如想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是不是平时太张扬了,又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
话音落下,祁长瑾高看了云皎月一眼。
他若有所思,自从被廷尉府抓走审问后,他一直怒气于心,根本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回溯被污蔑舞弊的事情。
现在仔细想想,就凭云皎月这个草包和废物娘家,怎么可能敢真去做对祁家不利的事情?
看云皎月说话谈吐间不急不躁,祁长瑾阴鸷的眉眼敛了几分。
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这个恶毒善妒的妻子,有些不一样了。
可想到她以前为了嫁给他做出的种种不堪的事情,刚刚萌生出的一点赞赏,又全都烟消云散!
眼神重新恢复冷峭与憎恶。
面对抄家流放,祁家三房十几口人哪里听得下去云皎月的说辞。
云皎月的婆母萧氏出身农户,没读过什么书,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嫁进了祁家生出了个状元儿子。
现在儿子没了状元,家里泼天的富贵也要被官府收走,是恨极了云皎月!
破口大骂,“我们能得罪什么人?”
“你这个贱妇,就是个扫把星,是专门来克我们祁家的!”
廷尉府侍郎见这么一大家子人已经接受了流放的事实。
粗着嗓子下令,“来人!抄家!”
“每一间房子都不能放过,细心搜查,登记造册!”
指了一拨人马,“去!搜身家眷,值钱的东西也全都给扒了!”
果不其然,三房家眷身上的珠钗首饰,还有丝薄的绸缎衣裳,全被人收走,只剩下里衣。
很快负责搜查的侍卫一脸蒙逼,齐齐回到了廷尉府侍郎面前。
“启禀侍郎,东厢房没有值钱的东西!”
“西厢房也没有!”
“南院没有!”
“北院也没有!”
廷尉府侍郎:“……”
搜查库房的人也来了,眼看着侍郎脸色铁青,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逼问,“怎么?你那也没有?”
“启、启禀侍郎,库房空空如也……的确什么也没有。”
“废物!都是废物!”廷尉府侍郎一脸烦躁,吓得浑身发抖。
想到要是什么都没抄出来,京都的那位怕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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