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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牧野胳膊上的纱带已经拆掉了,手臂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今天的他衣着很随意,黑色休闲T恤,深蓝牛仔裤,裤角挽起,胡子拉碴的,脸上有一种很明显的疲惫感,他死死地盯着我,向我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我浑身僵硬,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发生了一场海啸,席卷了我的全部意识,我就那样看着他,像永恒的石雕一样,随即下一秒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是来抢婚的吗?

  在他距离我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下了他,是那个国字脸男人,他是白震霆的人,曾经飞车拦过我,上天他还一枪爆了罗洪亮的脑袋救下薛夫人,我因此也知道这人身手了得。

  “白少,请慎重!”他伸手拦下了白牧野,身子像一堵墙一样立在了白牧野面前,用一种不卑不亢的声音提醒。

  白牧野直接骂人:“给劳资滚开!”

  “别让白先生难堪!”他再次提醒。

  “李向远,你管得了劳资吗?”白牧野黑着脸,冷笑。

  原来他就是李向远,在薛照还没公开开口说话时,白震霆想让我当他的眼睛监视薛照的消息并传递给他,当时给了我一张名片,就是这个李向远的。

  李向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过他的坚定的眼神已经代替了他的回答。

  白牧野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向左打算绕开李向远,李向远立即左跨一步拦住,白牧野向右,他继而向右,然而就他向右跨脚的同时,白牧野突然后退一步,同时长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他的膝盖,李向远似是早有防备,他向右跨出的脚并没落地,而是改变了方向向前迈出,一个侧身滑向了白牧野的身后,双手攻向白牧野的肩膀试图钳制他。

  白牧野一踢没成功,在察觉到李向远的意图时,他身子一弯,避开了李向远的攻击。

  白牧野并不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儿跟人动手,不过以前被他打的对象都是菜鸟,他的大长腿抬起来就将人给踹飞了,那时我只以为白牧野力气大,为人凶狠,还因此对他存有芥蒂,今天看他跟李向远动手的招势干净利索,我才知道白牧野也是练过的,而且身手还不差。

  二人你来我往就过了几十招,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然而即使如此,看到这样惊险的打斗画面,我的心还是高高地提了起来,生怕白牧野受伤,虽然我也知道李向远未必敢伤害他。

  这一出变故出乎了所有的人意料之外,在场的人全部被二人的交战给吸引了,今天这出戏太狗血了,帝都的薛少订婚,承南的白少来砸场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道德败坏家世普通的灰姑娘,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关键词都充满了劲爆的八卦味道。

  身边的白震霆见此情景走下了高台,他的脸色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气,大步流星向白牧野走去。

  “白牧野,住手!”他走过去沉声喝斥道。

  不争气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冲动干出这么愚蠢的事,被人当个大笑话来围观,白震霆作为一名高官,多年经营下来的官风威严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白牧野的行为不亚于当成打他的脸。

  白牧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跟李向远打得不可开交。

  因为白震霆的出现,李向远明显已经在退让,可是白牧野不依不饶地只是加大攻击力度,李向远被逼得节节后退,渐落了下风,有几次差点被白牧野踢中要害。

  白震霆气得嘴角乱颤,“向远,不用跟这个畜牲客气!”

  白震霆一发话,李向远的气场瞬间发生了强大的变化,他出手速度更快,力道更狠,招数更刁钻,手脚并用,左踢右旋,白牧野立即落了下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

  他俩打得难舍难分,李向远钻到个空子,一脚踢在白牧野的膝盖下,白牧野的单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李向远趁机向前死死地压住他。

  这时外面的保安都涌了进来,还有一些别的高官的保镖也在旁边观战,只要形势略有不对,我想他们一定会群拥而上将白牧野的制服的,毕竟薛先生也在现场,白牧野现在所干的事正在间接地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当着薛先生的面儿,他们自然不能再让薛先生的宝贝儿子受伤,这正是他们表现立功的大好时机,他们怎么会放过,只是白震霆率先下令了,而且李向远身手了得,几招就将白牧野拿下了,所以他们才没表现的机会。

  白震霆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首先这是他的儿子来踢场子,从一个父亲角度来说,他理当站出来管教,在别人插手之前,他必须以父亲的身份拿下白牧野,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如果让别人来插手制服白牧野,那这事的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肯定会上升到政治高度,而且还有可能会令白牧野受伤,别人可不会像李向远那样谦让白牧野的,到时候白牧野被揍成什么样可真不好说了。

  白震霆使个眼角,立马有好几个保安冲上来将白牧野死死地架住,往外拉,白牧野立即狂躁起来,拼命地挣扎,大喊:“放开我!白震霆你放开我!你挡我一时,挡不了我一世,今天我得不到答案绝对不会放弃的……”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名字,白震霆的脸更难看了,隐忍着没发作,跟在白牧野身后往外走。

  白牧野用尽全力挣扎着,用最无赖最失风度最没尊严的姿势,仍是毫无挣脱的希望,便歪着回头愤愤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唐清,你特么到底为什么要嫁给这个混蛋?你给我一个解释!我特么天天想着你盼着你,你却在这里和这个王八蛋订了婚……卧槽你大爷的,这特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跟我解释,我只要一个解释……”

  我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以及结束,眼睁睁地看着白牧野一个人在战斗,却什么也做不了,白牧野被制服拖着往外走,他那个绝望又痛苦的眼神,声声拷问如同啼血,我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不希望他冲动行事,可见他为了我而不顾一切的狂躁又无助的样子又心痛得要死。

  他一路大喊大叫,让白震霆放开他,然而并没人搭理他,他就那样在自己愤怒的情绪中孤独地嘶吼着,每一声都在撕裂我的心……

  自白牧野出现的那一刻,薛照的目光就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有更多明显的情绪起伏,直到白牧野被人拖着离开,他才把戒指放回水晶托盘中,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去去就回。”

  我惊而回神,看向他,他只留给我一个冰冷的眼神,然后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我怔了一下,提着裙摆也赶紧追上去。

  这场本该完美的订婚宴被白牧野的出现而打断,见证人先是离开,男主角随即也下台,我这个女主角更没脸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这里了,毕竟白牧野是为了我而来。

  也有好事的宾客纷纷起身跟去看热闹,当然更多的是深谙官场生存规则的人,毕竟这场闹剧中涉及的薛白两个人物都是身居高位,知道得越多死得也会越快,所以这类聪明人互看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眼瞎,好像未曾见过这场闹剧一样,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如老僧入定。

  白牧野被拖进电梯,押下了楼,白震霆同他一道下去,薛照坐了另一部电梯,我则等他进了电梯后才敢出现。

  夜已黑,因为薛照在这里订婚,酒店门口的霓虹比往常更绚目一些。

  闹剧成这样,我不可能再跟白牧野单独相对的,我也不知道我跟上来干嘛,只是心里放不下,想确定他安好,也想确定……一些别的东西。

  酒店门口,明亮的灯光下,薛照一身洁白西装礼服,身影挺拔,步伐优雅,恍若童话里走出的英俊的王子,而看起来落拓又狂躁嘶吼的白牧野像一个没有教养的野小子。

  他们走下台阶,白震霆吩咐李向远去开车,打算把白牧野强行带走。

  薛照走白牧野的面前停下,微微扬了扬手,示意那些保安放开他,保安们不敢擅自做决定,看向白震霆,白震霆尴尬地轻咳一声:“阿照,有什么话你就这样说吧,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怕他再冒犯了你。”

  薛照微微一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他说,你们放开他。”

  白震霆还有些不放心,薛照无声地看他一眼,隐含着不快,白震霆只得依他,示意保安放开白牧野,然后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我躲在酒店大门外的石柱子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白牧野在听见薛照的话时微微惊讶,待人全走了后,他甩甩手腕,痞痞地一笑:“你小子挺有种,不怕小爷我废了你吗?”

  薛照不理他的挑衅,淡淡地一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你不是想要一个解释吗?我可以给你解释。”

  “听说你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吗?”白牧野被关进了拘留所后,再也没见过薛照,这次相见,是出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却还是我和薛照的订婚宴上,说起来有些滑稽的心酸。

  “你是我未婚妻以前喜欢过的人。”薛照特意将“以前”两个字加重。

  白牧野眉头轻拧,“说吧,为什么要娶唐清?是不是你拿了什么把柄威胁她了?”

  “我为什么娶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即使我不娶他,他也不会嫁给你。”薛照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白牧野冷哼一声:“我能不能娶到她,并不重要,只是她嫁给你,我很不甘心,你不知道吧?她心里有喜欢的男人。”

  薛照划拉着手机,对白牧野的话并不作回答,“我给你听一样东西。”

  然后他点了一下手机,里面就传出来一段对话。

  “你是不是去看那个白牧野了?你很喜欢他?”

  “以前是挺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他为了我被关进去,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里面过得那么凄惨,我再无情无义也得去探望一下吧?不然我真的被人指着脊梁骂了,怎么了?你今天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那你是因为同情他了?”

  “可以这么说吧。”

  “听说你在拘留所里呆了一下午,你们……那个了吧?”

  “哪个呀?”

  “做爱!”

  “哦,这个啊,是啊,我和他一开始就是火包友。”

  “那你还跟他做?”

  “还债咯。他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用身体偿还他,以后他出来了,大家两清,互不相欠才能开始新生活嘛。”

  “真的是这样吗?”

  “我骗你干嘛?”

  “如果白牧野出来之后找你,你怎么办呢?”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咯。”

  听完这段对话,我彻底懵了,这是我决定掀穿薛照装傻的时候录过一段录音,本来打算给薛夫人听的,结果这段录音从我的手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还惹得薛夫人不高兴说我骗她,没想到薛照竟然还保存着这段录音。

  这完全是我骗薛照时说的违心的事,我下意识地去看白牧野,亮白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在听完这段话后白成了一张纸,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情,那种心痛和痛苦,我好像能感同身受一样。

  薛照勾唇一笑,又点开了另一段。

  “那个白牧野一直被关拘留所里,你很担心他,对吧?想不想他早点出来?”

  “我说不想是假的,也显得我太无情无义了,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进去的,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不想救他?”

  “想!”

  “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愿意?”

  “我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就算想付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或不愿意即可,嗯?

  “毕竟欠了他那么大一笔人情债,如果能让我拿出点东西救出他,还清他的人情,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背负人情债活着真挺累的。”

  “真的只是为了还人情?”

  “当然啦,不然还能为什么?他是怎么对我的,你忘记了?那样伤害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还喜欢他?我又不是受虐狂。”

  “那我就放心了。”

  “薛照,白牧野的事你到底想怎么解决的?”

  “我要出院。”

  对话至此戛然而止。

  这段对话我也记得很清楚,那在薛照问完这些后,就把自己打扮得一本正经地带我去商场,随即去吃晚饭,在饭桌上,他送了我一个惊悚的惊喜——送了我一枚钻石戒指让我嫁给他,这样他就会放过白牧野。

  没错,这些话都是我说过的,只字不差,可是我当时是害怕薛照再伤害白牧野,所以才会装作对白牧野无情无义说出这些言不由衷的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麻痹薛照保护白牧野,毕竟失忆前的薛照就是利用白牧野对我的感情才找白牧野麻烦的,我不想这一切再重蹈复辙。

  可是……可是薛照怎么会录下这些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这说明薛照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相信过我!我试图算计他的同时,他也在试图算计我,而且用我的自己说过的话来堵我的嘴,我根本无从反驳,现在实锤在手,我是百口难辩,白牧野一定认为我对他无情无义,他为了我差点赔进了自己的小命以及他父亲的前途,然而我却对他却……

  你瞧瞧我的说那些混账话,多么伤人啊,什么肉偿人情债,这得是多无耻的女人才说出的话干出事的啊。

  我心慌得要命,我怕他误会我看低我,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爱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疯狂地爱上了他,后来的纠缠不清完全都是因为我爱他想靠近他,不然我何必冒着破坏我跟江楚楚六七年的友谊甚至被她害得两度几乎丧命的风险去跟他纠缠呢?

  我希望他千万不要相信这些话,我对他的体贴温柔都是真的,他一定感受得到!一定!

  白牧野听完这些话,脸色煞白煞白得吓人,他摇头,喃喃说:“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是这种女人……我不信……这一定是你用她的声音碎片剪辑出来的……我不信!我特么不信!我白牧野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这种货色?不可能!不可能!一点可能都没有!”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我的心痛得像是碎成了千万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我很想冲出去跟他解释,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我一直爱他,没变过,没减过,从来都没有……

  可是我不能,我为了护他跟薛照订婚,如果我现在冲动行事,那么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误会了就死心了,就可以忘掉我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就可以……和别人幸福了。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痛?

  我难受得快要死了。

  薛照说:“是不是剪辑你可以找个行家鉴定一下,我发你邮箱里,回去慢慢听,找找看有没有破绽。”

  白牧野似是没听见他的话,突然朝我所在方向大声嘶吼:“唐清,是这样吗?这个王八蛋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炮友吗?你对我毫无感觉毫无感情吗?是这样吗?是不是?是不是?你特么跟我回答一声,你说是,我现在转头就走,这辈子再也不会打扰你……是不是?你给我滚出来回答我!是不是!!!”

  薛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晴里跳动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白牧野有些疯癫地嘶吼着,声音都哑了,他弯下身子好像要倾泻出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只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好让我听见他,好把我叫出去,去回答他的问题,去解释他的疑惑。

  我站在这棵大柱子后面,我距离他只有几米距离,可是我却不敢出去,我像一个可笑的胆小鬼,自以为是地伟大着,却没办法照顾他此时此刻的情绪,也无法消除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我的眼泪洪水般往外涌,像要流尽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凶猛地,无尽地,泼了出来。

  心痛,连带着身体也痛得无法承受,我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好像这样才能好些。

  白牧野语无伦次地还在大喊:“唐清,你听见我了吗?你给我滚出来!我特么那么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吗?知道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道有多爱吗?你不知道,你个笨蛋不知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你出来告诉我,告诉你对我也是有一点点爱的,只要一点点就行,只要有一点点爱,我这条命就可以送给你,只要你爱我……你不爱我吗?不爱我你总给我送什么饭呀,不爱我你跟我做什么爱呀,不爱我你对我那么温柔干什么?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不是有所爱的男人吗?哪怕他只是利用你,你也爱他,你嫁给他也行啊,结果你嫁给了这个王八蛋,唯独没我什么事儿,唯独我像个傻比一样奋不顾身地护着你,将你当个宝放在心里供着,你唯独不爱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嘶哑,绝望,无处安放……

  我浑身颤抖着,从来不知道心痛可以带来这么大的生理反应,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疼得快要窒息了,我快要死了……

  白牧野蹲倒在地上,他双后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有低低地压抑的声音从他的掌出传出来。

  我想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他。

  “你不是说等我出来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秘密要告诉我吗?你的秘密就是录音里所说的这个吗?你就是想告诉我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在敷衍我是吗……一定是了……可笑我还在等,我每天都在盼着早点出来见你,听你告诉我那个很大很大的秘密,我每天都在幻想这个秘密是关于你爱我的……原来特么不是……呵呵,不是你爱我,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会骗我呢?你每天都在医院照顾这个王八蛋,可是你骗我说在上班你很忙所以才没空去看我,我是因为生气才不见你的……我不该生气,我应该早点明白你不爱我不在乎……”

  白牧野说完站起身,他看向我所在的方向,那双永远有着犀利光芒的眼睛突然间就黯淡了,笑容一点点在他的嘴角绽开,笑得放肆又无力,“唐清,你够狠……我白牧野特么认栽了……祝你幸福,希望你和这个王八蛋会幸福……”

  或许他一直对我存希望的,只是今天之后,他的所有的希望全部幻灭了。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一刻的情绪,我只想就此死去算了。

  泪眼朦胧里,我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江楚楚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的身体散发浓浓的忧郁落寞,那个歇斯底里在嘶喊着爱我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啊,她难过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一刻,我一点也没有报复到她的快感,只想,若是她也爱白牧野,以后两个人白头到老,也挺好。

  薛照静静地看着白牧野发疯,没阻止,也没愤怒。

  白牧野吼完这一切,转身,脚步踉踉跄跄地,向停车场边走去,那里停着一辆警车,车门大开着,应该是他开来的,那大敞着的车门告诉我,当时他到达时的心情是有多热烈,他冲进去见我的脚步又是多么急切……

  我只是哭,只有泪水冲刷着心痛,他离开的身影孤寂萧条,像繁华燃烧过后的灰烬,他曾经的万丈光芒也在这一瞬间全熄灭,似乎只留下一具麻木的肉身。

  白牧野,我爱你,只是我这个很大很大的秘密再也不能告诉你了。

  对不起,我食言了。

  你要好好的,你要幸福,你要……忘掉我,不,你要记得我……

  我心乱成一团,痛苦和哭泣透支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瘫坐在地上,那套昂贵奢华的礼服裙摆被我像一条抹布一样揉成一团。

  有很多看客在围观,他们在窃窃私语,他们在嘲笑这一切,嘲笑白牧野的傻和痴,嘲弄我的无情无耻,嘲笑这一刻我们两个人的狼狈……

  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我伸头望去,白牧野还没走到那辆警车前,突然就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栽倒在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得站起来,刚想过去看看,薛照回头就看见了我,他走上前来,凉凉地说:“心疼了?”

  我心惊肉跳地赶紧停住了脚步,想摇头,可是我脸上未干的泪痕无法解释,于是我低头,用沉默当回答。

  他冷笑,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扯着我往酒店走。

  我回头,白震霆和李向远从那边停车场跑过来,二人抬起白牧野,上了车,疾驰离开。

  我放下心来,心里祈祷他没事。

  我和薛照路过江楚楚的身边,江楚楚的眼睛有些发红,她瞪了我一眼,仍是像以前一样怨毒,只是我无心再跟她计较。

  如仙境一样的订婚宴会厅仍如之前一样奢华飘渺,好多宾客仍坐在原处,似乎在等等待这场订婚宴继续。

  要如何继续?

  我的礼服衣摆上沾了好多灰尘,像刚拖过地的拖把一样。

  薛先生和薛夫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刚才也在现场目睹了那一切的发生,只是我太沉迷于自己的悲痛情绪而没发现。

  无视别人复杂的目光,薛照拉着我走上高台,捧水晶盘的童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水晶托盘放在角落的桌子上,他径直走过去,拿起里面摆放的戒指,又折回我身边,扯过我的手,然后将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中,然后用一种三九寒冬一样的语气对我说:“记住,无论你心里装着谁,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从我的身边逃开,除非我不要你!”

  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像密密麻麻的罗网将我笼罩缠绕,我咽了咽咽口水,点头,无力地,绝望地,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如果最近不是和爱的男人一起白头,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艰难的事,任由你千里跋涉,也走不到他的面前,或许他就在你咫尺之地,你用尽全部力气也够不到他的手,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填,这一刻,我终于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后来的宴会还是在喜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大家配合着演着虚假的戏,全了这场订婚宴的面子。

  我回到房间换下礼服,坐在卧室的大床上,望着窗外迷茫的夜色,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白牧野的脸,他那些撕心裂肺的话,像刀子一样在凌迟着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思想和意志……

  更让我担心的是,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掏出手机,翻出他的电话号码,那个熟悉到我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我不敢拨打,打开微信,他微信的头像仍是那个落寞的男人吸烟的剪影,他的朋友圈里只有一条说说,那是一条对我的表白。

  看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心痛到乏力,想就此一睡不醒,想忘掉这世间的一切纷扰。

  我欲哭无泪,大概是刚才就流光了。

  正当我坐在房间里思绪纷乱,卧室的门突然被推,薛照走进来,他也换了便服。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客厅的光影照进来,我回身看了他一眼,那张阳光帅气略有些稚嫩的脸,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像是历经了沧桑之后突然变得成熟起来了,也格外的冰冷起来,较之前更甚,更令人无法捉摸。

  “我爸爸叫你过去。”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半天才开口说,空气里有一种凝重感让我感到压抑。

  我所有纷扰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是啊,现在我是薛照的未婚妻,无论薛先生是否满意我,场面上这个身份是客观存在的,今天闹出这么大的难堪,薛先生的颜面全失,他肯定还得找我聊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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