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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坐针毡。

  我来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薛照会在这个场所公开这件事,以目前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来说,这个公开的意味可就大了去了。

  这是薛照在跟自己的父母一场无声的较量,他想从舆论上占据主动权。

  我跟薛照已经订婚了,虽然中间出了一个大插曲破坏了和谐,可是订婚已成这件事人人皆知,我和他的关系名正言顺,在这种情况下,未婚妻怀孕了,接下来领证结婚办喜事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问题是薛氏夫妇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当初订婚都是权宜之计,现在闹出一个孩子,薛照在这种场合下一宣布,这是堵了薛氏夫妇的退路,如果他们接下来反对我跟薛照的婚事,那别人肯定会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虽然在位的各位都不如薛先生官职大,但到底是三人成虎,一个言而无信的负面形象对政客来说可谓是很恶劣了。

  更重要的是,今天在座的人还有白牧野——大闹订婚现场的我的旧情人,薛照这明显是在宣布主动权,从白牧野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现在宣布我怀孕,算是从根本上断了白牧野的念想。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让我心里直打鼓的是薛照宣布这件事的后果。

  薛氏夫妇看到了薛照的决心,可能最后会被形势所逼真的同意了我的跟他的婚事,这当然是理想的结果,可是万一呢?薛照孤注一掷,那薛氏夫妇就不会铤而走险吗?下手的对象当然是我肚子的孩子了,当初薛夫人可是亲口对我说过,如果我敢怀孕,她有本事让我生不下来,所以说薛照这个看似很有责任心的举动其实是变相把我推到悬崖边上。

  此时,我心里惶恐无比!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非常操蛋的事!

  林景勋今天也在场,他可是明确知道薛照有X功能障碍的人,现在我特么却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他心里没点别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那种意味深长的探究的目光在我和白牧野之间来回几遍在寻找着答案,在他心里,肯定已经认定了白牧野就是答案。

  他的那种眼神让我无地自容,可是我还不能心虚,我得昂首挺胸,我得给薛照撑住这个场子,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被我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而且他还非常乐意喜当爹。

  所以我就面带微笑,接受着各种目光的洗礼,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的笑容像极了一个虚假的面具,稍稍一戳就会碎掉。

  薛氏夫妇的脸色更不用提了,要有多黑有多黑,可是令他们郁闷的是,既然儿子都当场宣布了喜讯,按照正常礼仪传统,别人肯定得说一声恭喜啊,所以满桌子都是贺喜声,他俩还得撑着那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去接受,那感觉,估计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以下咽吧。

  “薛先生,薛夫人,这喜事是一桩接一桩,双喜临门啊。”

  “是啊,阿照这办事速度真是可以啊,我家那混小子要是有他一半我就知足了。”

  “这膝下弄孙的天伦之乐可是羡煞旁人啊。”

  “薛夫人,孙子有了,接下来可要办喜酒了,哎呀,三四个月就显怀了,到时候穿婚纱可就不好看了,所以要办就得抓紧了。”

  “是啊,看阿照那高兴劲儿,怕是等不及了,也是,媳妇这么漂亮,还不得赶紧娶回家金屋藏娇啊。”

  ……

  这些恭喜或恭维的话,要是放在一个正常的情侣身上,真的是非常受用,毕竟在座的都是官老爷官太太,场面上混迹半生,那张嘴要是想夸人,铁定把你夸得像是喝了几两小酒一样微醺,然而可惜的是,我们不是正常情侣,这些话说得有多漂亮动听,抽在脸上就有多疼多讽刺。

  我,薛照,薛氏夫妇,我们各怀鬼胎,应承着四面八方的善意,或者,恶意。

  “阿照,恭喜你这么快当爸爸。”林景勋先朝薛照扬扬了杯子,笑得令人如沐春风,以前我很喜欢他个笑容,此时只觉得刺眼。

  “谢谢。”薛照笑得同样大方得体,朝林景勋举了举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我看着坦荡自如的薛照,心里的内疚感瞬间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喝下的不是林景勋敬的恭喜,是羞辱,他却不自知。

  然而我这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垂头,像个驼鸟一样假装自己没看见这一切。

  “唐清,我也该敬你一杯。”这时,中间隔着两个男人的江楚楚微微倾身歪头,端起杯子朝我嫣然一笑,“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她把得偿所愿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什么叫得偿所愿?不就是骂我终于飞上枝头成凤凰吗?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她未婚夫的种,她的恭喜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所以带着恶意的报复感,我全数接了,端了一杯白开水,朝她扬扬杯子说:“谢谢你,楚楚,也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我也故意把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她最想得偿所愿的人怕不是白牧野吧?我可是记得她和她那堂兄江彬可是不清不楚的,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白牧野知不知道。

  想想世道其实就是一场可笑的轮回,我和白牧野纠缠不清结果绿了薛照,然而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能白牧野早已被江楚楚绿了而不自知呢。

  唉,冥冥之中早有因果,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谁都不可能占到便宜。

  自然是不愿意喝对方故意来恶心自己的酒水的,我们各自端起杯子只是微微润了润嘴唇,然后二人相视一笑,目光的碰撞中已然电闪雷鸣,却仍端着自己完美无暇的面具,然后鸣金收兵。

  我顺便看了一眼白牧野,他垂着目光优雅地吃着盘子里的菜,完美的侧颜像是工笔雕刻出来的工艺品,让人一眼如醉,我不由怦然心跳,忙收回了目光。

  酸涩感像一场倾盆暴雨将我浇成了落汤鸡。

  我用力地咬咬嘴唇,让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

  那边薛氏夫妇也在强撑应付着别人的贺喜,这是他们的儿子强行扔的烫手山芋,再不情愿也得装作很愉快地接着。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对薛照说。

  “我陪你吧。”薛照体贴地站起来。

  “好。”

  今晚,这是一场盛大的表演,我不喜欢,这让我倍感疲惫,我只是想逃离一下这种气氛,想一个人静静。

  “你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宣布这件事?”路上,我小声问薛照,昨晚我还劝他让他放弃我的,没想到转眼他就自作主张将事情端出来了,我真的挺害怕的。

  “不应该吗?”薛照看着我反问,又固执地强调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有点无奈地问:“你有想过这对我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吗?”

  薛照目光锁在我的脸上,似是凝固成一个坚定的信仰:“唐清,你要相信我!我护得了你,绝对会比白牧野做得好!我不会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受那种委屈,今天我宣布这件事,就是要告诉他,当初他不珍惜你,现在由我来珍惜。”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以及语气,都坚定而深情,像是在宣告某种仪式上的誓言一样,动听而美妙。

  曾经,在林安泰的生日宴,白牧野在风卷云涌的浪潮中放弃了我,任由别人将我羞辱他还落井下石,薛照原来他一直记得这件事并知晓我受的委屈,所以今天他在这里给我找场子,今天在座的各位当初也都参加了林安泰的生日宴的,目睹了全过程的发生,薛照也是变相地捡回我曾经失落的尊严。

  我心头不由颤了颤,“薛照,我……谢谢你。”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只是眼睛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如果没有薛氏夫妇的阻拦,嫁给薛照,其实真的挺好的,他对讨厌的人会有手段,可是对自己认定的人的守护是坚定的。

  “去洗手间吧,我在这里等你。”薛照理理我耳际的发丝,朝我温柔一笑。

  我低头抹掉眼角的泪水,快步进了洗手间。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她低着头走得飞快,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没来得及躲开,就这样和我无意间撞了一下,不由后退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伸手扶住我的腰。

  我摇头,“没关系。”

  她朝我尴尬地讪笑,然后快步离开。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时,薛照仍站在原地,他眉毛拧在一起,脸上像是笼罩了了一层云雾,我心里不由有点痛,薛照他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吧。

  虽然理解他,可是我想,我怕是不能同他共进退了,哪怕他今天在这个场所将这个喜讯公布做成死局,我也不能任由自己成为这个局中的卒子坐以待毙,女人本弱,为母则强,自从怀孕后,我对此深有体会,在他的脸面和我的孩子之间,我选择保护我的孩子。

  我的手机本来放在口袋里的,出来本想看一眼时间,结果伸手一摸,发现手机不见了!

  我突然想起刚刚洗手间撞到我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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